佳气斋。
萧存知道姬荀骓心里不高兴。
他早料到了,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萧存,是姬荀骓最信任的谋士,面容清瘦,一身白衣,更显得道骨仙风。
在本朝,白衣意味没有官位。
以萧存的才华博一个榜眼或探花,并不费力。
如果经由姬荀骓的举荐,更是一条捷径。
偏偏这两条路,他都不考虑,只愿以一介布衣的身份留在姬荀骓的身边。
果然,过了一会,姬荀骓问:“纪娘子回来的事为何不报?人都到了壮志楼,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萧存心里叹口气。
难死!
纪娘子的蜀中情况本来就是王爷不许上报的。
当然,人到了壮志楼,已经不属于蜀中范围。
可那几天他被派到中京忙去了,一时也没有心思剔透的人向王爷禀告。
原本他想,耽搁几天也没关系。
一年半载的都等了,哪还差这点时间。
谁知道两个人是天定奇缘啊,王爷随便走走,就到了文剑寺,而纪娘子偏偏就在文剑寺。
当然,为了弥补差事的疏漏,他也早有准备。
此一时,彼一时。人现在回来了,再来上报她在蜀中的动向,那才是点睛之笔。
他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呈给姬荀骓看。
姬荀骓瞥他一眼,展开。
这是一种彩色的纸笺。
一寸宽,底纹是金色的如意云和花鸟蝴蝶,精致严谨,又不失活泼自由。
姬荀骓从没见过。
“哪儿来的?”他问。
萧存道:“蜀中周家二郎善于造纸,邀请纪娘子去蜀中游历的时候,两个人合作了这种纸。
比起本朝一向常用的纸,尺寸小了许多,大约在两尺之内。
纪娘子提出设想,周家二郎负责实现。
这纸制作精良,产量不高,不会盛行,但一价难求。
就算是拿到这一小截边角料,也不容易。”
姬荀骓果然忘了先前的事,“很精美,也有巧思。看来她去蜀中,不像我想的那样。”
隔了一会,又问:“云从啊,你觉得她缺银子吗?”
纪间蕊性子要强,对他明里暗里的接济一概不受。
她幼年时受她叔父教养,少年时又受到临淄王府极好的照顾。
娇花似的人,只有众星捧月,从没遭遇风雨。
然而后来那些能庇护她的亲人都不在了。
云从,是萧存的字。萧存道:“缺是缺的,但想来也能自给自足。”
接着,两人又商量太后寿诞的贺礼。
姬荀骓知道太后是极其务实的人,并不喜欢庆贺寿诞这种虚礼。
可是,都困在里头,谁也不敢怠慢。
“先去打听陛下的贺礼,陛下的贺礼估计从去年这时就已经准备了。
一定不能比那份贺礼更为隆重、更有心意,以免扫了陛下的颜面;
也不要太简单,让旁人看起来,觉得我们姬家和太后太过亲厚,就连备一份贺礼都可以随随便便,有恃无恐。
最好就是四平八稳、没有新意的那种,有当无,无当有的就过去了。
太后不会在意我们的贺礼,倒是要注意旁人怎么看怎么想。”
这么一说,萧存就有了方向。
最后,说到了端木浅。
姬荀骓道:“端木浅能在龙须关一待五年,又打得人家部族彻底分裂,倒不失为太宗子孙。
只是,目前边关还不足为患,未来十年,关键还在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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