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周到地拿来了一面铜镜支在白芷面前,自己充当镜架子一动不动。
白芷一时觉得自己像是个虐待下人的丧良心主子,尽管她什么命令也没下。
不过镜子都摆这了,僵着也不是回事,白芷只得硬着头皮往自己脖子上涂药。
怎么这么不自在呢,之前使唤巧巧干活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咳咳,你知不知道府库在哪?”白芷生硬地挑起一个新话题。
“就是花园后面的那个佛堂模样的屋子。”顾宴顿了一下,“钱不够了?”
白芷:“乔婉婉跟我说,老夫人有一件皇后给的凤凰袍子,就放在府库里。她想和我联手在凤凰袍子上做手脚,以在老夫人寿宴上离间老夫人和葛祯,然后她来抢掌家的位子。”
顾宴:“府库内外两道大门,门上都有极繁杂的黄铜大锁,外门必须用大夫人手里的钥匙开启。这件凤凰袍子放在外门最深处的一个黄花梨木箱子里,箱子钉死在墙上,还上了锁,钥匙在老夫人手里。不知道大夫人把钥匙放在哪里,但老夫人的钥匙从不离身,想做手脚不容易。”
白芷:“袍子放在外门里?你能确定?”
“可以,老夫人曾亲自带着我去看过。”
白芷下意识抓了一把杂乱的头发,说道:“跟乔婉婉说的对不上,十有八九是她被诓了。哦,还有,只有葛祯亲自拿着钥匙才能进府库吗?”
顾宴:“府库外面有人看管,只认大夫人和老夫人。”
这倒是跟乔婉婉说的一样难,白芷细想,在这俩人随便哪一个眼皮子底下都不好动手……那如果偷到钥匙,再用上顾宴手里那一套易容术呢?
顾宴出言打断了正在思考的白芷:“你饿不饿,巧巧都来送了三次饭了。”
白芷一下子抽离出来,惊道:“巧巧进屋了?”
“没有,被我以你昨天没睡好此刻还没醒的说辞挡在了门外。”
白芷舒了一口气。也是,巧巧见她这副样子,不把她嚎醒才怪。
顾宴稍稍凑身重复道:“你饿不饿?”
白芷打了一个激灵。她斟酌了半天措辞,正色道:“楚云川,你不必这样。”
顾宴略微睁大眼睛。
“你昨天神志不清不认人才伤了我,我没有怪你,何况错你也认过了,你就不要再……”白芷挑了半天才挑出一个合适的词,“引咎自责了。”
其实白芷想说“献殷勤”,只不过话到嘴边觉得有点伤人,于是临场换了一个。
顾宴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她:“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失心疯。”
白芷噗地笑了一声:“你把自己当神仙啊,还能控制住自己不疯?”话一出口白芷又觉得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于是换了一副语气,“该疯就疯,该哭就哭,疯完哭完吃吃喝喝,别老憋在这过不去。”
外头的日光陡然闯进一束,就直直落在顾宴脸上,他浑然无所觉,躲也不躲一下,就定在那怔怔地看着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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