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就得睡到自然醒来才能算得上一个完整的午睡,但是很明显在军营是不可能的。在一年到头中只有春节当天可以晚起床半小时除此之外部队几乎没有推迟起床的时候。而且这还仅仅是早上起床,相较之下午睡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不邵峰感觉自己才刚闭上眼就听见谭班长在楼道里传来的猪叫,在心里自我告知就再睡十秒钟,就睡十秒钟起床。一、二还没数到三突然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邵峰猛得睁开眼睛,咋了?地震了?可那晃动就持续了一下就停下了。确认不是地震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邵峰又闭上了眼睛,耽误了两秒钟还有五秒,五。这下四还没出来倒是听见了班长的呵斥,老子都起来了你还没起咋的?要我亲自到上铺来请你啊!这下轮到邵峰懵了,平时磨磨蹭蹭的班长今天什么情况竟然起得这么利索?但是也来不及多想了,像是做了亏心事般赶紧爬起来。班长边穿衣服边说道:天气预报今天下午比上午更热,你们收拾快一点去盥洗室把帽子拿水湿一湿别下午给我倒一个,我可丢不起那人。在一阵倒腾之后,一声集合哨宣布了下午训练的开始。出了连门口那太阳晒得人眼都睁不开,一群新兵蛋子都眯着个眼。但是他们好像忘记了值班员是谁?谭班长一看这样哪里像是渴望的训练样子。全体都有向后转、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看齐、向前看……至少十多次向右看齐向前看后,谭班长小声问道:睡醒了吗?人群中后面的没听见谭班长说的啥,只有前面几个人回答睡醒了。等新兵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让谭班长来理解就是两个字:继续。又是一阵向右看齐向前看后,新兵们已经汗如雨下,谭班长又问睡醒了没有?这下是个人都反应过来了,醒了、醒了。说的什么乱哄哄的听不清。此刻谭班长就是聋的传人。再问:睡醒了没有?睡醒了、睡醒了一群新兵蛋子赶紧回答到。那他娘的刚才又是眯着眼回答问题声音和蚊子一样,送你们两字—欠练。随后便是报告、带出。带走前,排长还说了句下午各班长严格要求,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都要坚持训练。明眼人都知道这也间接认可了谭班长刚刚的一顿小操作。带到训练场各班带开之后,班长第一句话就是:有特殊情况的吗?现在可以打报告。沉默了几秒见没人回答。都不说话那我就默认你们都没问题了啊,邵峰心想这算是自问自答吗。可是老话说得好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忍着吧。下午的训练和上午的训练内容一模一样,除了站就是站。邵峰已经开始体会到了一点枯燥、乏味的军营生活,其实人生哪里是一场旅行,作为普罗大众的我们人生更多的只是一个“熬”字而已。眼角的汗珠悬着又滑落,嘴里吞了无数次唾液,眼神从迷离到无谓。邵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站到怀疑人生。或许是上天可怜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大块云,投射的阴影恰好落在头顶,那一瞬间是幸福的。更幸福的是喇叭里传来各排组织休息的声音,带队往树荫底下走时邵峰能感到几个排头的步子比平时都要大上半码,整队、坐下、脱帽、喝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邵峰看着周围几个皮肤比较好的同年兵脸都被晒得通红,相较之下几个班长的脸就像是老腊肉般黑不溜秋的。有那么一瞬间邵峰突然有些心疼班长们,谁不是从地方青年变成战士的啊又有几个生来就那么黑啊,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身份不同让我们各自有了一些对应的特征。等上厕所的回来,谭班长本来想安排唱歌被排长否决了,邵峰想为什么人家能当排长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天气这么热虽然叫人上前唱歌确实对唱的人能提起精神,但是对于其他人其实是不能得到更好的调整。虽然其他排也有组织活动的,但是邵峰坐在其中更能感觉到那其实都是假象而已。休息的时间到了,喇叭里传来继续训练的声音结果人刚回到位置上云也飘走了。这时邵峰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禁大骂:畜生,刚刚有云的时候叫我们休息,现在云飘走了就让我们接着训练,画个圈圈诅咒那个拿话筒的畜生。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只有改变你能改变的,接受你不能改变的如此活着才能在本就不堪的生活中寻得一丝欢喜。站在太阳底下帽檐很快就被太阳打湿了,班长来回的纠正各自变形的动作,他的背脊上渗出一些发白的东西,邵峰明白那是汗水中的盐分。本来邵峰还以为班长能来回走动一下总比自己这样一直板板正正的站着舒服些,现在看来也不见得了。想到这么热的天班长还在不停的纠正不到位的地方,一天在训练场和生活中得说多少话——他其实也不容易啊。时间就这么流逝着,这么耗着。过去的时间永远无法追回,但转念一想其实也离带回的点更近了一步。太阳虽然没有下落的迹象,但是地面上的温度已经能感觉到低了一些,眼睛也看不见热浪了。终于终于在经历无数次心路折磨后,喇叭里传来带回的声音。谭班长听见后不等排长指示直接叫各班长带过去集合,迅速的整队报告,排长也不拖沓直接叫带回,解散时还指示到下午的体能和老兵连一起集合不要提前。新兵们听见排长这样说,心里那叫一个美。不过三班新兵们激动的心回到班里就被浇灭了一多半,为啥?还不是和中午一样呗,楼道里传来新兵们洗头洗脸的兴奋声,不时还有经过门的新兵朝里面看来,面对这无情嘲讽三班新兵们也只有黯然神伤因为老宫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三分钟、五分钟又是刘科笑嘻嘻的过来敲门,没等他开口老大先问答:是不是在你们班呢?刘科说:你怎么知道,你们班长让我过来给你们说解散。这下没等老六王勇忠开口,大崔倒是先喷上了,我去我都无语了中午就这样下午还来,本来时间就紧张被他这么一搞又要去下面大洗漱间了。哎!怎么摊上这么个班长。没等大崔说完,老大几个睡下铺的倒是利索已经拿着脸盆往外走了。快点哟谁最慢谁打扫卫生啊。邵峰听见大崔的话心中也是无奈回应道:没办法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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