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诊所一切照旧,子虎还真的没有再来了,后来听师傅说他喝醉酒后把老丈人给打了,老丈人是什么档次的人,直接找亲戚给他狠狠揍了一顿,在医院里住了小半个月的院。

本以为这次之后能老实些,没想到还闹出了酒驾一事,好在没有撞到无辜的人,这一次直接进了派出所,吊销驾照,老婆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只给他留了一封离婚书,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不作不死,活了个该了。

单位也辞退了他,毕竟没有了女方的支持,谁还惯着他一身臭毛病,师傅说子虎天天在媳妇家门口忏悔求原谅,反正发生在我身上,那是万万不能原谅的。但愿这一次他能明白自己有多糟糕,能重新来过好好做一个爷们。

早上,难得师傅来得比我晚,我都打扫好了屋子也没见他来,平时七点半点就到的人这是怎么了,这眼看着都要九点半了。

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师傅先打来了,让我从柜子里拿出罗盘和那盒鹤老8年前临终之时留给他的银针,还让我用红布包起来,话说我第一次发现柜子里的它们的时候,还真的吓了一跳。

罗盘看着可有年代咯,整体暗金黄,边边都有些破损了,师傅说他也不知道具体多久了,差不多100多年吧,银针一直收藏在木盒里,打开看过一次,比师傅平时用的针要长一些粗一点点,不会给病人用,不会轻易示人前。

回着师傅的话“拿出来了,然后呢?”

“我告诉你一个地址,现在你带着东西过来。”然后,师傅说了一串地址,倒也不是不认识,只是什么样的阵仗要用上这两样宝贝,师傅可是曾经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的。

坐上车,怀里抱着包,包里放着那红布,红布里罗盘和一盒银针,一路上心有些突突的,也不知是怎么一个情况,师傅只是急匆匆地来了电话然后又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事,能用上这些宝贝,难道是遇到妖魔鬼怪了,那我这一去岂不是......

到了目的地,师傅早早站在路边等着我,还是平时那身被肚子撑得紧紧的白衬衫加休闲裤,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师傅,东西给你。”说着要拿出红色的布。

“跟我上楼去。”

“啊?干嘛啊?”

师傅一把扯过我手里的包“有个病人,需要你看看。”

呆立在原地傻笑着“开什么玩笑,我会看什么病人啊......”

师傅点点太阳穴“这里的问题,你不是一直学心理来着,你去看看,到底什么毛病!”

一把拉住包的带子“师傅,别别别,我真的不行的,我这才哪到哪啊,再说了太严重的也不归我管啊。”

“少废话!”师傅轻巧地将我拉过去,这寸劲,就差起飞了“一会到了那里,你只要看着就好,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不要和他说话。”

“什么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啊?”

“自己感受!”

师傅走得倒是飞快,胖乎乎的身子很快就将我落在了远处,这让我怎么想才是啊,听师傅说的,似乎是大事,可是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大白面粉,一会若是成了面糊糊可怎么好。

战战兢兢地上了三楼,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劈里啪啦地打砸声,师傅打开门飞快地冲进去,而我只能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迎接我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看起来40多的模样,应该是两口子,女的哭红了双眼,男的在一旁插着腰连连叹气,根本没有人在意我,我只好自觉得换上了脱鞋。

这小区也算是中上等水平了,家里的装潢看着也不像一般人家,好大的厨房,好大的客厅,简简单单的,特别的干净整洁,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在屋子里总感觉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像是被灰黑色纱布蒙上了眼睛。

内屋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嘶喊声“你别碰我!啊~~~”

然后就是师傅的一声怒吼“嘚!再乱动扎得更疼了!”

女子跑到房间门口,却被男人拦住了“让乐大夫治,要狠下心!”

“可是......”

男人咬着嘴摇摇头,女人没有再说什么了。

“小鑫,快进来!”师傅的声音传来。

也顾上什么了,低头走过那对夫妻,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的味道真得是熏得人头疼,各种恶臭混合在一起,外面明明是大晴天,可屋里莫名的有一种阴森森的黑暗感,窗帘半遮着,地上散落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被子、衣服、裤子、毛巾、饭碗、水杯、书、纸......

传来一声吼叫,着实吓了我一跳,这才想起来正事,看着师傅贴着墙站着,死死扣住一个小男孩双手,那个孩子就像是野兽一般步步逼近,好在师傅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看着这个小男孩歇斯底里着,无论从那个层面都是应该送到医院的,这家人在想什么呢。

“师、师傅,我,我应该做些什么?”

师傅异常地冷静“你和他唠唠!”

“哈?”开什么玩笑,唠唠,这情况怎么唠,刚才还要我不要随便说话的。

师傅冷静地看着我“你不是一直学心理吗,该你上场了!”

“哈?”

这种情况,我能做什么,就算是唠唠,我应该先说什么咧?我现在只觉得我挺危险的好吗?

“啧!”师傅砸吧了一下嘴“赶紧,你再不行动,我可就放手了!”

慌张地连连摇头“别别别,让我想想......”

看着这场景,完全超出了我对心理咨询的想象,说点什么能控制住局面呢,书上怎么说来着?

咽了咽口水,往前迈出几步靠近那个小男孩,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肩膀“小弟弟,你再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个精神病。”

天哪,我说了什么,对不起一直教导我的老师们,对不起这些年看的那些个厚厚的书,对不起我辛辛苦苦考下来的那些证。

男孩子突然安静下来了,师傅那胖乎乎的身体早就挂满了汗,嗯?什么情况,安静下来了?这就成了?

男孩磨着后擦牙,嘎吱嘎吱的,抵着头压低着声音“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精神病吗!”

这小弟弟清瘦的很,脸颊都凹进去了,口水抹了半张脸,有些已经干了,白花花的挂在脸上头发凌乱不堪,还有阵阵的怪味。

“我愿意帮助你。”

男孩子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一把推开了师傅“你个贱人,你懂什么!”眼看着他向我冲过来了!

不知是我被吓傻了还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竟没有打算要闪,紧握的拳头慢慢舒展开,瞅准了他跳起来了的时候露出的脖子。

我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放肆!”

顺着他的力气,我一个转身,然后轻巧地将他撂倒按在地上,声音巨大,这180大个子的男孩就这样被我制服了!

我左膝盖单膝跪地,右手扼住脖子,左手按住肩膀,右脚踩住他的右腿“小子,莫考验我耐性,再这样冥顽不灵,休怪我掐断你的脖子!”

嗯?!奇怪,这一口的古体风哪里来的......

我抬头望着师傅,真切地用眼睛说着救救我,师傅眨巴了两下眼睛,耸耸肩膀走开了,竟然走开了。

我只能眼看着师傅走到门口,可还不敢放开双手,怕被反扑,我爸曾告诉过我,再弱小的男性也能捶死一个彪悍的女性。

身子下面的男孩依旧在呲牙咧嘴着,但或许是我不按套路出牌,倒是不怎么反抗了,力气明显在慢慢减弱。

一旁的父母吓傻了,好一会女子才反应过来,跑上前拉住我的胳膊“你这是做什么?”

师傅呵呵一乐拉开他“交给她。”

女子一脸不相信地望向师傅,何止她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我自己啊。

男子气得一把扯开女子“你能不能不插手了,你要真的有办法,孩子能这样吗,给我回房间去!”

师傅对着我点点头“你和他好好说说话,我就在门口,有事大声喊我!”

“什么?”

没等我弄明白什么,师傅竟然把房门关上了,关上了!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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