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室湿气弥漫,苏俊琳有些失神,她已经被询问过很多遍,可依然被锁在这里。
她能透过栏杆看到外面忙碌的人。詹荣义的的秘书刚走,临走时看了一眼她,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看到坐在最里面办公室的人一脸谄媚地送他出门,苏俊琳心里就明白了大概。
她虽单纯了些,但还不傻。
她叹了口气,头靠在阴凉潮湿还在渗水的墙面。会面前,她以为林成辉和自己一边,嘱咐格泰的人不用跟的太近,结果自己被控制住的时候,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她还是低估了人性。
“小姐,你还好吗?”
一声低沉的嗓音从隔壁传来,她闻言一惊,迅速扒在墙壁和栏杆缝隙处努力看去。
“格泰,是你吗?”
“是我。”
“你……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男人似乎是轻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小姐怕冷,不习惯待在这里吧。”
格泰的语气听起来仿佛对这个场面早就习以为常,苏俊琳意识到,或许他已经待在这里很多次了。
她一次都没有仔细问过,格泰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她想起格泰的那些场子,语气里多了几分歉意。
“抱歉,让你损失太多了。”
“没关系的。”男人急忙安慰她,“迟早也是留不住的,当初做这个就是为了个脸面镇得住场,为保护小姐做准备。”
苏俊琳沉默了,亲近的人为保护自己要准备这么多,可还是被她三言两句付之一炬。
格泰轻唤她:“小姐别怕,没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她赶忙直起身:“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话音刚落。
“你们可以走了。”
警察麻利地打开门,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礼帽,西装革履,看似很儒雅的男人,帽檐压的很低,苏俊琳看不到他的脸,她走出去,右手被身后跟来的格泰拉住,带着她不由分说地走了出去。
那人过了好一会才跟上来,对着她摘下了礼帽,借着黎明的光线,她才看清。
“德叔!”
她又惊又喜。
德叔和对她小时候一样,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然后缓缓鞠躬:
“小姐,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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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泰开着车,德叔坐在后排,苏俊琳终于听懂了来龙去脉。
原来德叔当年把她送回国后,把格泰一直带着养在身边,谎称是自己的孩子。
外公当时是遭人陷害,对方一直在追他们,他们相依为命在J国过了很久东躲西藏的日子。直到收到舅舅的消息,听说她被送到北岛,他俩就跟着来了。
“那我见到格泰的时候,怎么不见您呢?”
“小姐的处境随时都在变化,您身边人越多,反而不好。......现在恐怕也瞒不下去了,外面可有很多人盯着您呢。”德叔有些担忧。
苏俊琳想起外公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的情景,悲愤和委屈让她难受得头皮发麻。她下意识不由地捏紧拳头,双眼微红,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格泰发现她神色不对,腾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外公到底......是......是被谁......”
苏俊琳情绪翻涌,搅得她呼吸上不来。
德叔脸色遗憾了几分。
她突然想起外公留给了她一把保险库的钥匙,她询问德叔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对方表示并不知情,这些东西是当年把苏俊琳匆匆送走之后,外公生前的律师才交给他的。
强烈的想法在她脑子里打转,她总觉得外公留给她的东西有什么关联。
车在林家门口停下,苏俊琳望着熟悉的大门愣神。
德叔看出她的顾虑:“小姐,林成辉是个商人,商人就是永远以利益为重,这无可厚非。您若介怀,就不进去了。”
“我本来就不想把小姐送回这里,这家人就差把‘利用’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格泰愤愤不平地用手使劲搓了搓方向盘。
德叔甩过来一个责怪的眼色,格泰只能闭上嘴。
苏俊琳并不是多介怀林成辉的作法,那些场子要是能洗白做正经生意,也没有什么坏处。她只是想起自己被人按在地上的狼狈模样,说白了,大抵是自己在他们眼里本就无足轻重。
亦如她在林嘉俊心中,也是无足轻重吧。
她隔着玻璃望了望林嘉俊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整理了下情绪,开门,下车。
迎接她的只有唐婉夫人,她美丽的脸庞上虽不易察觉,但始终有些尴尬的气氛在中间游走。
她没多说话,礼貌道了声晚安便上了楼。
她彻夜未眠,打开电脑坐下。
寂静的小岛,海浪不服输地一遍遍冲上礁石,浪花声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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