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倍显苍老沙哑的声音猛的响起,印在纱帘后的侧颜如鹰嘴锐利削骨。
北若仪瑟缩了一下,难以置信的后退几步。
“父王……”
这,这还是她的父王吗?
男子低头闷咳几声,声音微微缓和:“若仪,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北若仪秀丽的脸蛋上满是憋屈,一副想哭想怒又不敢发作的神情。
原地跺了几步,她拂袖而去。
白青沭跟在她后面,正准备随行而去,便听男子启声唤道:“青沭。”
“在。”
“你过来,朕——有事同你讲。”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寝殿的窗纸上,阳光映照中,透出一道鬼祟人影。
白青沭微微张唇,却是佯装没看见,顺从的朝内殿走去。
摄政王企图夺权的心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依北佘晖(北沅皇帝)的性子,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放任他。
只是……北沅内政已经一边倒,北佘晖若再是如以往一般,恐怕再难以立威。
“青沭,这些年,你有一直和她交接吧?”
走近北佘晖身旁,白青沭正要行礼,便被男子开门见山的一句话打断。
“皇上,这是何意?”
白青沭面上静止的如一滩死水。
北佘晖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在他身上刮,势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北佘晖转头,自嘲般的低哼出声:“没想到,朕千方百计打发你们,反让你们更加放肆了。”
“臣不敢。”
白青沭立时掀袍跪下,而北佘晖举手,就要扇他耳光。
白青沭眯眼,等着这一巴掌落下,却迟迟没有感觉到动静。
抬眸,北佘晖站在他面前,披头散发、目光猩红,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疯魔的模样。
饶是白青沭淡静过人,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发悚。
北佘晖信奉中庸之道他是清楚的,如此暴怒的神态他记忆里压根没有过几次。
“滚出去!”
猝不及防,胸口上被北佘晖狠踹了一脚,白青沭向后跌坐在地上,撞到了身后的台架,花屏瓷器翻落一地,打碎不少。
有一瞬,白青沭几乎痛得无法呼吸,眼神恍惚中,好像有错觉看到什么东西飘向自己。
但现实不给他分神的机会,北佘晖已经大步向前,将他从地上拎起,用力甩出纱帘外:
“一帮逆子!滚!”
这声音像是水下朦胧。
“咚”的闷响,白青沭侧头撞在门槛上,让他险些当场晕死。
……
当天,公子白青沭被皇君扔出门外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朝廷。
估计再过没几天,就会传为大街小巷的饭后笑谈。
白青沭回到府邸,便倒头昏睡过去,直到隐飞来,把他叫醒。
看到隐身上的竹筒,白青沭下意识把手伸向胸襟前,想摸出随身带的宣纸。
不料,却摸出一团破烂的宣纸。
白青沭蹙眉,正要随手扔掉,却忽然瞥见宣纸一角印上墨点。
他起身摊开,有灰色的粉末随他的动作散开。
宣纸像是从画纸上被随意撕下的一角,染了星星点点墨迹,用香灰胡乱写了两行草书。
潦草的字迹,让白青沭眼瞳微缩。
「遣长青回京,急速」
这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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