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再次醒来时,周身摇晃着。
房梁像是被大风撞击,没有规律的摆动着。
门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还有树叶划过……
马蹄……
马蹄?
楚璃混沌的大脑忽然便清醒了,他翻身从榻上起来,看着眼前空间不大而简陋的设置——
这分明是在马车上。
他试图起身,可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空的八成,根本起不来。
楚璃不信邪,伸手扶住马车里的案台,强迫自己站起。
膝盖一软,他砰然跪地,只有一条腿勉强半跪着。
马车外的人似乎听到动静,撩开车帘走了进来。
楚璃额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抬眸看去,熟悉的声音和样貌,正是殇一。
“主子!”
殇一见楚璃半跪在板上,顾不得行礼,忙把他扶坐在榻上,自己跪下。
楚璃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理清思绪:“你们走了多久了?”
“已有三日,离望春关应有百里余了。”殇一答。
见楚璃一言不发,殇一以为他在生气,于是道:
“属下对主子擅自下手,还请主子恕罪。”
“无妨,你起来。”
楚璃摇了摇头,感觉记忆像是断片了。
他晕倒前记得的最后一幕分明是在温泉水里被染娘打晕,为何再次醒来却是在殇一的马车上?
像是察觉到楚璃的想法,殇一开口:“玉楼已经人走楼空,属下斗胆将主子带走,并无人注意。”
“无人?”
楚璃蹙眉。
“是的。”
殇一点头,将这些天望春关的事情说了一遍。
按时间顺序,楚璃被染娘打晕的第二天(当然殇一不知道这事),染娘就像察觉到了什么,开始闭门谢客。
殇一怕情况有变,正好这个节点和计划中的时间差不多,就趁乱混进玉楼,把楚璃带走了。
也怕楚璃有自己的想法,殇一只能狠下心给楚璃下了药,免得他醒来又折腾。
殇一几人在望春关观察了几日,发现短短不到两天,玉楼里的伎子该走的走,该打发的打发,从良的从良,只留下两个少年打扫厅堂,染娘也还住在里面。
后半夜,玉楼一场大火,将一切焚尽。
天亮后,城里的守卫从里面搬出几具焦黑的尸体,已经辨不出面貌。
但是两个少年逃出来了,玉楼里既然没有别人,就只有染娘和她身边几个亲近之人。
如果没有意外,就是那几人的尸体。
殇一打探清楚情况,觉得时机正好,一行人便起行离开了望春关。
“恶事做尽,终有恶报,属下只遗憾不是亲手剐了那老鸨。”
殇一总结了一句,“主子好好休息,属下不再叨扰了。”
这些年殇一不太清楚那玉楼“染娘”对楚璃的所作所为,下意识觉得定是不好的。
否则无缘无故,主子身上何来那么多伤?
若是夜南晴知道殇一的想法,定会报之一关爱智障的微笑。
你家主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天天不是在自残就是走在自残黑化的路上,你造吗?
竟然让她背黑锅,大逆不道,罪不可赦。
殇一转身出去,而楚璃坐在榻上,怔怔出神。
须臾,他兀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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