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接着转，他看到新婚的洞房，看到成双的红绸红烛，看到她的夫君。
可是她的夫君，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则让周汝越发气愤。
冯销对着杜嘉南动手动脚，见杜嘉南不愿意，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唾了一口道：“真晦气！”
说完一甩红袖，出了喜房。
杜嘉南被一巴掌扇倒在床上，任泪水滑落，却只麻木的捂着脸，眼神说不出的空洞。
周汝的心脏很疼很疼，疼的受不了。
那是他心爱的姑娘。
冯销在外花天酒地，到了家里对杜嘉南拳脚相向。
杜嘉南一直忍着，却挡不住额角那道细小的疤。
回门之日，杜嘉南对着杜儒晦跪下，杜儒晦背对着她，不发一言。
杜嘉南眼神空洞，却流不出一滴泪。
周汝看到他心爱的姑娘僵硬麻木的把头点了又点，机械的走进她出嫁前的房间，从枕头下拿出那把山水扇。
是的，是那把他赠予她的山水扇，最后带着它，一步一步走向那一方池塘，嘴角勾着一抹凄惨的笑。
碎了一池月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汝早已泪痕满面，心里像是有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他心上，毫不留情，痛的他不能呼吸。
为什么！！！！！！
这是他心爱的姑娘啊……
这是他，心爱的姑娘啊……
可是画面还没有结束。
一个小女孩，穿的脏兮兮的，缩在角落里，看着好可怜。
周汝认出来，这应该是小时候的杜嘉南。
小杜嘉南看着似乎……不被人喜欢。
娘亲没了，爹爹不爱她，府里的下人也都会看人眼色。
他们会把坏了的饭菜，干硬的发黑的馒头扔给她，看着她一点点吃下去，哄的一下全都笑起来。
他们会指使她，让她干这干那，干最脏最苦的活，然后在一边聊着天儿，一边又呵斥她干的太慢。
他看到小杜嘉南眸里的泪水，和藏不住的坚韧。
他听到无数个夜里，小杜嘉南睁着一双大眼睛，轻轻哼唱着娘亲在世的时候教给她的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划着小小的柏木舟啊，飘来荡去到中游……惴惴不安难入睡啊，如有忧愁在心头……
终于有一天，杜儒晦良心发现，才把她从后院的下人堆里拽出来，给她漂亮衣服，给她好吃的好喝的，让小杜嘉南过上了不敢想的生活。
小杜嘉南穿着华丽的衣服，住着舒服的房间，盖的也是柔软暖和的被子，但是她却甚至不敢乱动，即使在自己房间，也是那样拘谨约束。
这里还是太好了，好的不像是她能够得着摸得到的。
……
黄粱一梦，终须是要醒的。
冗长的画面终于结束，周汝泪流满面的从床上坐起，喉间像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像是在喧嚣着什么。
周汝放声哭嚎着，手里死死的攥着那只红香囊。
哭完了，开始放声大笑，笑啊笑，笑的停不下来，虽然周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等到哭够了也笑完了，空留满腔恨意在心头。
周汝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大喘着气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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