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媒婆的家在村子外围,破破烂烂的。
就一个瞎眼的老娘瘫在床上。
即便是在辽东,大门不出二门不跨的良家妇女也是被世人普遍推崇。
要不是家里实在艰难,马媒婆也不想当媒婆,走街串巷抛头露面坑蒙拐骗地保媒拉亲。
媒婆是三姑六婆之一,名声很不好。
而老麻头则是一脸麻子,长得实在磕碜。他穿着单薄的秋衣。那秋衣上打了许多个补丁。
他们都是底层的小人物,凑在一起,想抱团取暖,但依然过着饥寒交迫的拮据生活。
大宸皇帝再励精图治,也不可能让所有的穷人都不再穷了。
就不说上头政策能不能落到实处了。
只讲穷人努力的事儿。
有时候不是穷人不想努力,实在是他们已经努力过了,但命运老给他们迎头痛击。
原本还好的生活,家里出了一个拖了很久的病人,就把一家子老小的日子拖进深渊里。
马媒婆家里就是这样。
一家子病倒了几个,然后求了大夫治来治去,可她家人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没了,外加欠了一堆钱。
日子很难,但活着,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对底层来说,辽东寒冷的冬天太难熬了。
因为取暖实在是不容易。
附近的山上都光秃秃的,连根茅草都被人捡走了。
至于木炭,那都是有钱人才买得起的。
底层人就靠烧柴取暖。
所以,还没入冬的时候,就得想办法去捡木柴。
马媒婆是一个女人,再有力气也没办法去囤够一冬天需要的木柴。
所以,她除了做媒外,还悄悄地当了暗门子,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光棍来往,叫他们几个来帮着囤木柴。
这几个人当中,就属老麻头最听话,干活最麻利。
马媒婆指挥着老麻头把人背到炕上。
她家就两床被子。
一张给她老娘盖了。
另一张是马媒婆自个用。
她们家就一张炕。
中间用个破布挡着。
不耽误马媒婆的另一种生意。
所以,马媒婆把人安排在她老娘旁边。
虽然把大公主捡回来,但马媒婆没打算请大夫。
她可付不起诊金。
那就看人自己了。
熬得下来那是人的造化,熬不下来那就是人的命,也怨不得她把人的尸骨拿去换钱。
又过了两日,大公主终于醒了过来。
她虚弱地道:“水!”
马媒婆恰好在,就递过去了半碗冷水。
大公主接过喝了。
“这是哪?”
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整个人很虚弱,但还是很美,美得我见犹怜。
“你是谁?”
“我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场发烧,烧坏了大公主的脑子,烧得她失忆了。
马媒婆试探了一番,发现人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家人后,反而更高兴。
不记得最好!
马媒婆立即盘算着下一步咋办。
多个人多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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