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洪却慢慢地把枪收了回来。

“白毛,今天我还不想杀人,自己的弟兄我不忍心下手,就且留你一条性命,希望你好自为之,你回去告诉索鹏飞,他的这笔债我收下了!”

白毛睁开眼,痴痴地望着孟昭洪,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

“还不给我让开!”孟昭洪大吼道,让白毛身体浑然一惊。

“哦……”

白毛收回早已丢到九霄云外的魂魄,忙应声道:“哎,我让开,让开!”

可他的两条腿被掐断,已经站不起来了,只好冲着几个土匪喊道:“还不扶我起来!”

几个土匪忙将白毛拉了起来,扶到路边。

“牤子,走!”孟昭洪喊道。

牤子举着枪,回到马车旁。

见孟昭洪一步跳上车,立即猛的一扬马鞭,马儿十分懂事的扬起四蹄快速驰离而去。

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马的鼻孔“突突”的喷着热气方才放缓了四蹄。

两个人赶着马车又走出了几十里的路程,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马似乎也感到了疲劳。

“爹,前面就是沙岭镇了!”牤子指着前方喊道。

孟昭洪跳下马车,将马车缓缓的停住,马的周身满是汗水,腾腾的热气已经在它的毛皮上凝结成一层白霜。

“你快去,先跟金先生招呼一声!”

金先生名叫金天仁,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医道高人。之所以孟昭洪直奔金先生而来,因为他与金先生是有过交往的。

两年前,牤子失脚滚落陡峭的山坡,身体重重的撞在一棵大树上,肋骨断了几根,内脏也受了伤。是金先生起死回生救了牤子的命。

现在,他只能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位医道高人的身上。

牤子将马缰绳递给孟昭洪,几个健步便窜了出去。

待马车来到金氏诊所门前,金先生早已候在门首。

“快抬进去!”

金先生也不与孟昭洪寒暄便急着催促道。

刘三九被抬进房间平放在炕上,原本就白净的脸,此时更没有半点血色,变得死灰一般。

金先生默不作声的上上下下仔细的将刘三九的身体检查了个遍。

脸色却逐渐变暗,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沉吟了半晌,金先生才直起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伤得如何啊!”

孟昭洪急切难耐地看着金先生,眼里带着一线希望问道。

金先生慢慢抬起眼皮,与孟昭洪焦虑期盼的眼神碰了一下,嘴唇动了几次才不得不叹声道:“还是给孩子换身衣服,让他干干净净的走吧!”

说完,又是一声深深的长叹。

“金先生,您再看看,再仔细看看,花多少钱你说个数,只要能救他一命!”

孟昭洪已经是欲哭无泪,可他还是不甘心地带着央求的口气说道。

金先生眼神黯淡地看向孟昭洪,带着无奈和歉意地摇了摇头。

“孟老弟啊,我乃一介俗人,岂有回生之术啊,这孩子倒是尚有一口气在,可魂已归天了!”

“我这就去县城,去县城!”孟昭洪猛的站起身道。

“这路途遥远,去了也是枉然啊!况且……”

金先生不住的摇着头,顿了一下又勉强说道:“况且,以你这身份,如若进城,可是破绽难掩,安全不保啊!”

“那这……这孩子的命就……就算结了,咳!”

说完,孟昭洪一跺脚蹲下身子,声声苦楚地抱住头。

金先生只有在一旁不住的叹惜。

半晌,孟昭洪慢慢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大洋,看着一旁傻愣愣地望着自己的牤子道:“牤子,去给少爷买身新衣服吧!”

“啥,不救野驹子,还买什么衣服啊?”牤子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咳!牤子,这野驹子没救了!”

“他真的要死了吗,爹,你得救他啊,他是个好人,他不能死!”

牤子立时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你要是心疼驹子,就给他去买身好衣服穿!”

“嗯嗯嗯!”

牤子一边用袖头抹着眼泪,一边不住的点着头。

“呜呜!”地哭着,接过钱走到门口却又转身走了回来。“爹,这大半夜的让俺上哪儿去买呀!”

“敲门,砸门,砸门你不会啊!”

“嗯!砸门,砸门!”牤子又转身而去。

“等一下!”金先生叫住了牤子,又思索了一下道:“孟老弟,我猛的想起一个人儿来!”

“能救孩子命的人?”孟昭洪立即提起了精神。

牤子一把揪住金先生的衣领道:“你他娘的快说,谁能救我驹子弟弟!”

“撒手!”孟昭洪冲着牤子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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