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云南,但是经常听人说起,什么西双版纳、丽江古城、梅里雪山、滇池洱海什么的,还有什么“三只蚊子一盘菜,三个老鼠一麻袋”等古怪传闻,早神往已久,多因囊中羞涩不敢启行,没想到今日竟然借狗顺逃亡的东风,糊里糊涂地降临到了这里,真可谓世事弄人啊!
昆明火车站倒是不怎么样,破破烂烂的,但出了火车站,站在广场上,还是感受到了这个着名山城的一些特色,有浓浓的春意和着滇池水面上吹拂过来的清风徐徐刮擦脸颊,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还真不愧有春城和花都的美誉。
被美景和风物熏染,我差点忘了我们此行的使命,抬腿就要往大街上人多热闹的地方跑,想要去尝尝正宗的过桥米线和饵丝的滋味,结果被狗顺宽厚的熊掌一把拽住,在我耳边低呼一声:“兄弟,咱们不能往大街上去,还是赶紧去汽车站吧!”
我恍然醒悟,暗吐一下舌头,连忙点头,找个路人打听一下后,马不停蹄去了长途汽车站。
进了汽车站后,我想起应该要买张云南地图,好查看云南哪个州县离越南最近,也方便将来钻山洞时熟悉周边地理位置,就叮嘱狗顺站着等我一会,跑出车站找了个书店买了张地图,匆匆赶了回来,走进车站,目光一抬,却不见了狗顺,登时吓我一咯噔,急忙举目四望,却见狗顺正在一辆徐徐开动的长途汽车上冲我又是眨眼又是招手的,急得什么似的,却也不说话,我不解地急忙跑过去上了车,我一上车,车门便噗的一声关上了。车行也逐渐变快,车上旅客倒并不多,我走到狗顺旁边的空座上坐下,好奇地问道:“怎么,这车是开往越南方向的?”
狗顺看到我上了车,却似松了一口气似的,摇头不语,只是拿手往窗外方向指了一下,我顺着他手指方向扫了一眼,好一阵愕然,然后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有好几个穿武警制服的人手拉肩扛着一堆包包正在车站里往我们这个方向行进,看那行头明显也是旅客,这狗顺真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被吓得钻上了这辆已经开动的客车上,也不管它是开往哪里的了,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皱着眉头不满道:“老兄,你也是当过兵的人,有点判断能力好不好,那分明是来坐车的旅客,自己吓唬自己干什么?这下好了,咱们的目的地可是越南,万一这辆车是开往湖南的,岂不是要自投罗网?”
狗顺被我一番恫吓,脸上立马变了色,挠头想了想,咧嘴一笑说:“我知道那应该是坐车的旅客,不过我担心是去换防的边防武警,如果现在让他们随意看到我有了印象,将来咱们万一不幸在边境上让他们瞧见,岂非要引起他们的疑心,所以为防万一,还是避开为好,至于这车是从云南发车,应该不会直接开往湖南吧,还隔着一个贵州省呢!”
狗顺这么一说,我倒是要佩服他思虑缜密了,这么长远的事情他也考虑到了,还真不愧是受过特训的志愿兵。
我无奈地耸耸肩膀,正好那个脸色黝黑两颊斑红的乘务员过来卖票,我就向她打听这车是开往哪里的,结果她叽里咕噜一堆云南土话,半句都没听懂,正急得抓心挠肺时,旁边一个热心的乘客给我们解了困,操着一口云南普通话,告诉了我们这车是开往六库,也就是一个叫什么怒江僳僳族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我问他这个什么什么州是不是靠近越南,那热心人愣了愣后说不靠近越南,靠近缅甸,我向他道了谢,赶紧摊开手里的云南地图查看起来,果然找到了那个怒江洲,看完以后略感遗憾,不过心里也直呼侥幸,虽然不能娶两个老婆了,但总规还是在靠近边境,这已经是不幸中之万幸了。而且这个怒江州似乎地理位置不错,竟然就在举世闻名的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三江并流地区,还有梅里雪山、碧罗雪山、玉龙雪山似乎也离得不远。想着以前只在睡梦里出现过的那些闻名遐迩的景区竟然就在眼前逼近,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我抬头对眼巴巴看着我的狗顺微微一笑道:“还好,除了不能娶两个老婆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狗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面容一松,竟然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兄弟放心,你如此舍命帮我陪我,将来我娶的老婆保证给你用,这样你就等于有两个老婆了!”
我为之气结,恼道:“狗子你莫要栽赃嫁祸,最初想娶两个老婆的可不是我哦,我不娶老婆都无所谓,主要是为你考虑!”
狗顺嘻嘻一笑说:“好啦好啦,真是没娶过老婆的人,脸皮还这么嫩,咱兄弟谁跟谁啊,二狗子兄弟你放心,别的什么我都不如你,泡妞却比你在行,等将来安定下来了,我一定要给你整一个嫩得流出水来的老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怒瞪他一眼,懒得理他了,扭头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昆明至怒江的距离还真不近,沿途飞瀑流泉,山高林密,低处绿草如茵、繁花似锦,高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景致当真别致奇诡。
漫漫长路,确实够折腾心志的,慢慢地,我就熬不住了,云里雾里地沉睡过去,直到狗顺把我摇醒,我还昏昏沉沉地,浑然如在梦乡。
六库这个城市倒也不大,走在朴素的小街上,看着身着艳服耳坠银饰的民族少女脸上憨厚的笑容,呼吸着内地少有的清新空气,心头有一种难得的平和。闻听着耳畔隐隐响起远处江水拍岸的声音,那种大自然纯粹的力量驱散了我心头积郁已久的阴霾,我控制不住地循声找了过去,狗顺可能觉得到了这等边陲小镇,应该已经远离危险,所以也不再阻拦我,很乖顺地跟在我的后边。
没有多久,我就来到了怒江边上,怒江倒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愤怒,此时一如我的心境,反而平和得很,象一条碧绿的长丝带,优雅地飘动着,在岸旁激荡起一圈又一圈飘逸的水花,在一瞬间的激动之后再慢慢消散,然后归于沉寂,也许它原本也是愤怒的,只是历经岁月和风霜的打磨后,看破了尘世,不再激昂愤慨了吧。
我循着人声的指引,沿江而上,来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钢索吊桥前边,看了看路引,知道这座桥叫向阳桥,桥头的塔桥上还有红漆刷出的毛主席诗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更增大桥气势和风情。
我心头顿生闲情逸致,眼望滚滚江水,胸中思绪绵绵,漫步上了桥头,桥上好像不能通车辆,行人也不多,我就在这种山水烘托出的清幽中感受着别样风情,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
就是在这样匪夷所思的境遇里,我看到了蓝灵灵。
当我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寥寥的行人身上随意浏览时,一个身影让我硬生生地将差点掠过去的视线凝固,一个孤独的身影,高大而黑胖,站在微微漾起的风中,落寞而凄清,她默默地凝视着桥底翻腾着的墨绿江水,呈现给我的只有侧脸,但我知道是她,这源于我们的熟络。
我目瞪口呆地惊讶了好长时间,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巧。逐渐地,我有点兴奋了,顾不得跟在尾巴后边的狗顺的惊疑,撒腿跑了过去,边跑边喊:“大黑,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话声刚起,前边的蓝灵灵胖躯剧震,猛地回过头来,大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来。直到我跑到她的身边了,她还在张口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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