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路段非常难行,地面全是坑坑洼洼的碎石,大小不一,横七竖八,杂乱无章,一不小心,脚底就会哧溜一下,得让身子晃荡好几下才能再次获得平稳。
我身子在前边心无旁骛地走着,耳朵和心神却绷得紧紧的全部放在了后边的林妹妹身上,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然而,我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林妹妹在我后边身轻如燕,几乎给人脚不点地的错觉,哪还用担心她会失足滑倒?这女子愣是奇人啊,那蛮腰秀腿纤足似乎也可以力拔山兮气盖世一样!
这段如同遭遇天崩地裂后形成的杂乱石道也是漫长得紧,我估摸着得走了一个晌午的功夫,正累得气喘想要招呼大家歇息一会的时候,前边突然就豁然宽敞起来,脚底也随之齐整,虽然仍是粗糙石面,但踏了几步,走过过渡带后,就如履平地了。
我心下略奇,回过头,用手电光亮引导他们三人依次进入后,就停住脚步,用手电筒扫了扫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地道连通到这里,宽度遽然增加,移行处的洞壁垂直折向里边,那情形就如同注射器上安放针头的小圆筒连接在装放药液的大圆筒上一样,如果不是它还在一直往前方遥远的黑暗中延伸不绝,我几乎要以为我们又进入另一重石室了。
我有点想不明白这种奇特的过渡,心底细一咂摸,却似乎有种从险峻的大自然突然进入险恶的人间一样的感觉,虽然这洞里一片死寂,毫无人气。
我往右折向洞壁,在石面上照了照,用手敲了敲,摸了摸,就是那种沉浑厚重的巨大石壁,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和我们之前去逢迎林妹妹时走过的那条空洞石道并无二致。看来这里也是一条因巨石中空形成的石道了。只是有点想不明白它怎么会和那样一条杂石凌乱的地道连通在了一起。
这大自然处处神妙,不是人类这等愚蠢的动物能够想得通透的,我也懒得细思了,回头对狗顺说:“坐下吃点东西再走吧!”
狗顺正在张皇四顾,闻言回过头来,有点惊疑地看我一眼,点点头。
我摘下背包,从背包里取出一块洁净的白毛巾,对折了一下,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铺上,然后面朝林妹妹,用手电筒晃了晃那个白巾地铺,示意林妹妹坐到那里去。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林妹妹这次却一点都不排斥了,径直走到那块白巾旁,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把双臂交叉搭在膝盖上,把头埋在双臂形成的浅窝里,然后就不动了。
我以为她走累了,没怎么在意,看到她这么乖巧地坐在我给她铺设的地铺上,心里着实高兴。喜不自禁地看狗顺一眼,后者刚从包里掏出一把干粮,正要递给我,看到我喜气洋洋的样子,配合着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粮食,又指了指埋头歇息的林妹妹。
我笑了笑,顺手接过,取过两瓶饮用水,踮着脚尖走到林妹妹身旁数尺远的地方立定,正要低声下气恭请林妹妹用膳。
就在我低头尚未哈腰的时刻,突变骤然发生。我眼前数尺远处,刚才还在端坐埋首的林妹妹,突然身子一歪,象朵忽然被抽去筋脉的玫瑰花瓣,软软地垂了下来,歪倒在地上。
我大惊失色,脑子顿时一空,哪里还顾得了林妹妹的忌讳,扑了过去,蹲在地上,把住林妹妹的香肩将其上半身扶起,嘴里急呼道:“姑娘,你怎么啦?是累了吗?”
林妹妹秀眉紧蹙,凤眼垂闭,樱唇紧抿,脸色苍白,气息凝滞,软软地歪在我的肩膀上,已然不能对我的无礼做出任何回应了。
我凭着医生的本能,知道林妹妹病倒了,忙伸手触摸她光洁莹润的额头,触手火热,就像摸着一块火炭一样。
烧到这样的程度,之前竟然没有任何预兆,又或者是这林妹妹一直在硬挺着不肯示弱,直到此时实在支撑不住才坐倒,我道刚才她怎么那么干脆就坐在我铺设的地铺上,原来已经是病得没有任何抗拒的意志了。
我想了想,推测林妹妹一定是洗凉水澡玉体受了风寒,这一路来,她表现得一直很坚强,以至于让我忽略了她可能会生病这一细节,失去了警惕心,使自己作为医生的心性也变迟钝了,我懊悔不已,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通,然后迅速从背包里翻出药包,狗顺也已经冲过来帮忙了,他持着手电筒照明,我从药包里找出阿司匹林和VC银翘片,各掏出两片,捂在手心,另一只手颤抖着抵住林妹妹柔嫩的面颊,手指滑过林妹妹因高烧而略显焦枯的粉唇,将林妹妹的樱桃小嘴掰开,将手心里备好的药贴着喂了进去,手心因此与林妹妹嫩嫩的唇瓣和滑滑的香舌有浅浅的接触,一股酥麻的感觉如电流般蹿过周身,直贯头顶,那美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不过我此时却无暇来品尝这股美妙的滋味了,我给林妹妹喂了一口水,林妹妹下意识地进行着吞咽动作将药片吞下去后,我的紧张也没有得到多少缓解,我不是内科大夫,不知道这药对林妹妹的感染会有多大作用。喂了药片后,我就只能祈求神仙保佑了!
我心急如焚之下,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了,我坐在林妹妹刚才坐过的白巾地铺上,将林妹妹的香躯环抱在臂弯里,焦急地等待着药效的发挥。
狗顺和苟雄也有点慌,咀嚼东西的嘴巴也停了下来,在我侧前方一左一右坐下,都紧张不安地瞧着我怀里的林妹妹。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象是凝固了,没有任何气息,时间象是老牛破车,在缓缓地行进,一点都跟不上我们心里着急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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