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腰酸的夏氏直起腰,捶捶后背,看见院子里,双喜和舅舅“梆梆梆”的剁肉,小福和草儿边剥葱,边小声说话,恩霖看着光宗“咿呀咿呀”地说着谁都听不懂的婴语。欣慰极了,想起当时丈夫走时,自己觉得天都塌了,一心求死,真傻!现在没有丈夫,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空想起丈夫了,觉得他离自己和孩子们很远了,又觉得惭愧。低头看见大半盆鸡蛋糊,活儿在后面赶着呢,又顾不上伤感了。

二大娘回来,自觉加入了繁忙的队伍。八个人忙到天擦黑,才把卷尖摆上蒸笼。效率太低,要是有绞肉机,打糊机,切菜机,粉碎机,哪至于忙了这么久。果然只有科技才能解放人的双手。

“娇儿。”二大娘吞吞吐吐,“你水水哥说,想学做生意,又不好意思来说,明天能不能让他跟着去。我先把话说下,他是学徒,不要工钱。”

“大娘,做生意首要就是脸皮厚,再有碰上各种各样的顾客不能意气用事。水水哥要是真想做生意,你回家后对他说,让他自己来找我。”

“吃饭了。”夏氏做好了饭,一大锅粥,炒的萝卜,饼子管够,太累了,谁都没有心思做饭。二大娘说啥也要回家,拽不住,只得随她去。双喜也是,有时在家吃一顿,大多数时候干完活就回集上去,白得的一个劳动力,这也是夏娇儿心虚的地方。

都已经来了好几天,舅舅和草儿、光宗,吃饭时仍是不敢吃饱,特别是舅舅,吃饭时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给这个人递个饼子,给那个人盛碗粥,那顿饭都没有安安生生地吃过。夏氏和夏娇儿不止一次地说他,他总是说,“我饱了,吃不了。”连带着俩孩子也是看着人的脸色。夏娇儿看不过去,拿起饼子塞到舅舅手里,他才无奈吃完。

吃完饭,不用安排,草儿和小福争着去洗碗刷锅。

水水吃了饭一个人来到夏家。少年的脸红红的,“婶子,娇儿妹子……”

夏氏招呼他坐下。

“水水哥,听大娘说,你想做生意?”

水水点头,又摇头。

“水水哥,你到底是啥意思?”夏娇儿问,十几岁的小男孩心思变得快。

“娇儿妹子,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你比我小,还这样能干……”水水说不下去了。

原来是嫌弃自己,自卑了,夏娇儿想起水水给她绒花的事儿,小男孩是想证明自己吧?

“水水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就拿我来说吧,我是会赶集卖东西,可和水花还有村里的女孩比,我不会做衣裳做鞋子,不会绣花。你要是只看我的长处,我很优秀,可如果只看我的短处,在咱们村里,我绝对不是个合格的女孩子。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坚持做我自己,我是夏娇儿,独一无二的夏娇儿。”

坚持做自己,水水有些懵懂,“娇儿妹子,你是说,我……我做不来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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