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阮二郎掏了掏耳朵,这样想着。

她算什么玩意儿

是他的妻子,他的珍宝,他的挚爱,反正是他的。

就算是碎了也无所谓。

……

世间所有的情爱。

所有的誓言。

在最初的时候一定是很美很美的。

只是……

当时的承诺是真心的,后来的违诺也是真心的。

誓言与承诺,只有许诺的那一刻,是真心的,很美,很璀璨动人,但是转瞬即逝。

其实我们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

婉娘自然是不愿意的,阮二郎只能用强制手段,绑了她,当街典妻叫卖。

不出意料的是,他的妻子,果真是典当了个好价格。

裴元清买下了婉娘。

阮二郎笑得眉眼开怀,他就说嘛,当年能如此令他着迷,现在也能令旁人着迷。

他欢喜的数着银子,心里作着盘算。

他不在乎她是好是否完好无损,只在乎有没有达到他的目的。

……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

银子毫无疑问的很快输光了,但他觉得,只差一点,就一点!他就可以逆风翻盘,东山再起!

从前是没办法,如今有了个来钱的路数,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时时去找裴元清要银钱。

他总有方法要到钱。

……

日子就这样过着,虽然比不上从前,但是远比贫困交加的时候要好上了许多。

只是心头莫名郁闷,酒瘾也越发大了。

有一次,他醉醺醺的路过自己家门前,看到裴元清在教他的女儿念书,裴元清一袭青绿色的衣衫,清素雅正,君子端仪,教导得认真又严肃。

女儿正在冥思苦想地默着字,而他的妻子,在一旁安静择菜,看着面前两人的身影,眼里满是恬静和放松。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阳光从树叶中透过来,光影斑驳的停留在她身上,有种玉石般的温润透亮感。

她眸色淡淡含笑,白衣沾染了夏末的气息。

他隔着门缝看去,好一对郎才女貌。

谦谦君子,清正如竹,窈窕淑女,清幽如梅,好一副般配的景象,这才是真正的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阮二郎听见裴元清在问:“大道之行也,下一句是什么?好好想想。”

女儿冥思苦想,偷偷将目光看向母亲,寻求答案。

她看了一眼,轻轻道:“天下为公。”

裴元清无奈看了她一眼,眼里却没有责怪,反而满是包容与温柔。

妻子颇为不自在的低下头去,仿佛是偷糖被抓包的小孩子。

她这样羞涩的小女儿情态,阮二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了。

从前记忆中,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安静淡漠的面容,后来便是默默垂泪的背影。

可能是酒精令人头脑混沌,阮二郎有些发愣,为什么他会在这一刻觉得,里面的才是一家人,岁月静好,安静融洽。

而他,只是一个路过的流浪醉汉,满身狼狈。

躲在这暗处,窥视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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