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神神秘秘的样子强烈地勾起我妈的好奇心,但她也知道在我爸那是问不出个啥名堂的。我妈旁敲侧击着向人打听过,可人家回答她:“陶云和田菊兰是死对头,你管她说了什么。”
我妈也就不再追究了。我妈做事不太麻利,每天的琐事都够她忙的了。分家后,我急不可耐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没到两年,我弟弟也跟着来了。我妈忙得恨不得在脚后跟装一个弹簧,哪还顾得上陶云说过什么。
可有些事儿吧,只要在心里生了根,它就会找机会发芽。
我家屋旁有一个半傻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男人被抓了壮丁,她不得不独自抚养女儿等男人回来。可直到女儿长大成年,男人也没有回来。后来,老太太的女儿嫁在隔壁村,老太太才算松了一口气。可不过两年时间,她女儿却得了一种怪病去世了。女儿一走,女婿很快再娶了,之后再也没来看过老太太一眼,老太太受了刺激,又无依无靠,慢慢就变得痴傻了。
老太太和我妈倒是挺投缘的。我妈因为嫁得远,加上又是当后妈,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人不多;我妈也不想和很多人交往,农村女人本来就是非多。傻老太太不懂嚼舌根,我妈乐意和她交往。于是,只要家里有好吃的,也不忘了送点给老太太。老太太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她经常帮我妈看孩子,虽然痴傻,但从没出过差池。
有一回,傻老太的外孙结婚,按照村里风俗给外婆送来了喜糖。收到喜糖,傻老太的死鱼眼角闪出了泪光,人似乎也没那么痴傻了。我妈就叹息说:“傻老太的女儿可惜没了,真是可怜。”
岂料老太太莫名其妙地说:“要说可怜,其实梅子更可怜呢!一脸血好吓人。”
听到一脸血,我妈突然就想起了她做的那个梦,心里一惊,问道:“啥一脸血?”
傻老太太嘿嘿一笑,然后又什么也不肯说了。正好村头有人在吆喝爆爆米花,老太太颠着她那半包过的脚去爆米花吃了。
我妈一肚子疑问,可傻老太这个人,她不想说的事,你再追着问也没有用。
没想到过了几天,天下雨,傻老太引以为傲的一把花洋伞坏了,她也不会修,找我妈帮忙。我妈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让她修伞,就得说清楚梅子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我妈没想到歪打正着了。原来傻老太的伞是她男人给她的定情信物,也是傻老太的一个念想,她太需要我妈帮她修好了。
于是,傻老太开讲了。
反正下着雨,也没啥事,一边修伞一边闲聊。
梅子是自杀死的,自刎。
那些天她的神情一直萧肃又安静,她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没有人觉察出她的异常。一个很平常的傍晚,梅子打了一桶水去房里洗澡,很久没出来。奶奶嘟囔着让我小姑姑去催一下。
小姑叫门,没人搭理,嫂子这是怎么回事?小姑也顾不上那么多开始踹门了:“小侄女在哇哇哭得人心烦,当妈的也不出来哄哄,算个啥事嘛。”
小姑一边嘀咕一边踹门,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门终于被小姑一脚踹了开来,眼前的一幕让小姑几乎晕厥:澡盆里的水被打翻了,一地血水,梅子躺在血泊中,脖子旁边的手上紧握着一把菜刀。
小姑姑连滚带爬着呼叫:“不……不好了,嫂子……嫂子自杀了。”
奶奶正在炒菜的锅铲停在了半空中,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朝梅子的屋里冲了过去。然晚了,梅子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只有一脸血,极其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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