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敛起威严,又恢复成那和蔼可亲的年轻宰相模样。
老王绾和群臣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接着,他们都将目光投向冯劫,仿佛在说:你是领头的,你!
冯劫:“……”
冯劫暗骂不义之徒,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挺直腰板,拿出面见嬴政直言劝谏的气势,沉声问道:“秦相可知,我等为何不顾礼节强行闯入?”
秦墨愣了一下,转头瞥了一眼身后舒适的躺椅,又看了看身旁紧张的虞姬。
然后,他坚决地摇头:“不知!也不想知道!”
“……”
冯劫即将脱口而出的严厉质询,硬是被堵了回去,差点没憋出内伤。
咱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吗?
身为宰相,如此耍赖,真的好吗?
冯劫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据下官所悉,秦相近来曾劝说陛下,征召十万劳役工匠,意图筑造一条贯通关中至关西的直达通道,并有意向将往来商贾所缴纳的过路费纳入国库之中,此事可属实?”
秦墨扬眉反问:“冯大夫从何处听说的?”
冯劫底气渐足,严肃回应:“是太子殿下告知。”
秦墨追问:“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对你说的?”
冯劫摇头解释:“非也,乃是太子殿下通过李……”
“咳咳咳~!”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卖了太子也就罢了,秦墨与太子关系深厚,不会因此责怪太子。
但如果牵扯到某位李姓廷尉,那可就太离谱了!
冯劫听到咳嗽声,立即意识到自己被秦墨带偏了话题,重新振作精神,肃容道:“望秦相不要转移话题。”
“陛下修筑直道以收商旅过路税充实内库,此举是否由秦相怂恿促成?”
秦墨扫视人群后面,点头承认道:“确实如此……”
“秦相此举荒唐至极!”
冯劫见他承认,气势越发高涨,痛心疾首地质问道:“秦相亦有自己的瓷器和茶叶产业,应当理解商贾们的艰辛。”
“商贾虽以低买高卖、不做生产违背我大秦耕战为本的国策,但他们同样是大秦子民,怎可如此压榨盘剥?”
“倘若没有商贾进行货物交换流通,百姓辛苦耕种所得的多余粮食、纺织所得的多余布匹,又该如何处置?难道要留在家中腐烂吗?”
“秦相当初出征塞外之前,不是也曾劝谏陛下放宽对百姓的习anzhi,鼓励商业活动吗?为何如今却改弦易辙?”
这一连串质询,理由充分、证据确凿,甚至还引用了秦墨过去的言论来质疑他,令人无法反驳。
老王绾与众臣纷纷表示赞同,敲边鼓道:“秦相,您变了!”
冯劫:“……”
冯劫愤慨地回头瞪了老王绾等人一眼。
这群不讲道义的家伙,净在这儿重复同样的话,没实质性内容就闭嘴!
秦墨饶有兴趣地打量冯劫片刻,赞赏道:“没想到冯大夫对商事也有如此独到见解,真是难得的知音……”
冯劫皱眉打断他的话:“秦相不必恭维下官!”
他手指向秦墨身后的躺椅,再指向旁边的虞姬,再次痛心疾首地道:“现今六国初定,百业待兴,秦相怎可如此懈怠放纵?”
这次,他是真心感到痛心疾首了。
秦墨昔日的赫赫战功和卓越政绩,曾让群臣深感敬仰。
但现在,这份敬仰正在逐渐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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