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竹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芾打断了话。
“安安乃老朽的小友。”
余竹韵脸色一变,一瞬间转为谦逊,“苏大人怕是识人有误。”
“我与她自幼便相识,对她的脾性最为了解,此人好逸恶劳,懒惰成性。”
“不仅肥胖痴酣,还心地狠毒,害得一柔弱女子惊吓过度,受生母厌弃,如今已卧病在床许久。”
“哦?”苏芾当日就在书肆,自然知道实情,但仍旧作询问状,“阁下如此了解,敢问阁下是她的何人?”
“这…”余竹韵皱眉不答,万分不愿。
“是她的未婚夫婿。”余松韵终于挣脱身后的老仆,黑着脸抢先回答。
“兄长,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旁人有万般不是,都不能如此断言,更何况是大嫂。”
“你与谢以兰有私,便如此污蔑大嫂,祖宗天地在上,你这般做法,对得起你读过的圣贤书吗?”
余松韵越说越激动,和余竹韵面对面站定,一字一顿道。
“余祝两家确有婚约不假,但你如此不堪,不如换做我!”
“兄长不想娶?弟弟我求之不得!”
说罢,他狠狠瞪了余竹韵一眼,满脸不平地走到祝卿安身边,垂着眼不再出声。
余竹韵脸色铁青,他少年登科,父亲又身居高位,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好!君子娶妻自娶贤,你若执意如此,我便去回禀父亲,定当如你所愿!”
“那就多谢兄长!”余松韵非但不气,反倒追问。
“不必。”余竹韵冷哼一声,还不忘朝苏芾作揖,“苏大人见谅,在下这便回府,我余竹韵,此生绝不会娶此女为妻!”
余竹韵拂袖而去,余松韵却像只斗赢的小公鸡,围在祝卿安身边叽叽喳喳。
“卿安,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未婚妻了,我定会护着你的!”
祝卿安浅笑挑眉,目光不善。
“你们余家两兄弟倒是好算盘,我是什么香囊扇子吗?说让便让?”
余松韵僵在原地,苏芾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没缘啊没缘。”
被余家兄弟这么一闹,祝卿安也没了继续画的心思,索性收摊回家,连同那两人,通通赶走。
只是刚进门,便看见穆谨行拄着拐杖站在桂花树下。
清风拂面,桂花树枝叶繁茂,树下的人眉目依旧,眼含关切,一如往昔。
“师……”一句师兄险些脱口而出,祝卿安及时闭嘴,也掩下眼中的黯然。
“今日可还顺利?”
余家兄弟争妻的传闻早就传得洋洋洒洒,可他一开口,却只有简单的关心。
祝卿安眼眶一酸,丢下手里的钱匣子,拖出个躺椅瘫在树下乘凉。
“尚可,做了件好事,画了一些画,自个儿被当成东西抢了一会儿。”
“做了何事?”穆谨行端坐石桌前,为祝卿安斟了杯茶,又剥了几颗莲子放到碟子里。
“苏家的…”
树叶沙沙作响,桂花树下,眉眼如画的男子面色冷淡,眼中却寒冰融化,侧耳倾听,时不时还低声应答。
胖嘟嘟的女子噼里啪啦不停地说些什么,偶尔怀疑男子走神,便抽问自己刚刚的话,听男子如实复述后,这才眉开眼笑,继续滔滔不绝。
另一边,苏芾将今日新得的水墨观音端端正正挂在卧房,睡前也忍不住再三欣赏,最终敌不过困意,酣然入睡。
只是他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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