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气候与帝京相比,难免要恶劣一些。这还没到立冬时节,靖北王府内就飘起了一场鹅毛大雪。
要说靖北王府内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两大景观,除去收揽天下名剑的九层阁,还有那山下万顷碧波的春庭湖。
靖北王府落址宁州,有一大半缘故是因为此湖,九层阁落成以后,从顶楼向下俯瞰,可尽揽湖面风光。
湖畔建有一处凉亭,名为春神亭。此刻,梁尘身披雪白狐裘,眯起双眼,望向这漫天大雪和被群山环绕的结冰湖面,微微叹气,自言自语道:“ 姐,你素来喜欢赏雪,也不知那南楚大都有没有我北境的这等壮观雪景。”
梁清作为王朝公主远嫁南楚的那天,曾有一骑,策马奔腾五十里,目送那支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远离北境。
恰好,那天也是大雪纷飞。
梁尘当日回府之时,全身上下有好几处被冻的青紫,也是从那以后,小王爷的放荡作风才愈发变本加厉。
这时,有一名绿袍女子走入亭中,替梁尘紧了紧身上狐裘。
梁尘转头看向女子,笑道:“ 还在生我气?”
绿竹摇了摇头,然后半蹲,将梁尘双手捧在嘴边,轻轻哈了几口热气。
梁尘无奈道:“ 那还不理我?”
绿竹把男子双手放入自己怀中,然后取出一壶温好的黄酒,轻声道:“ 那是绿竹在跟自己较劲儿。”
梁尘将酒壶拆封,一股醇香扑面而来,绿竹随即接过酒壶,给梁尘斟上一杯,递了过去,接着说道:“ 绿竹是觉得自己没用,练剑也没练出什么名堂,还要让公子大老远跑去昆仑受苦。”
梁尘伸手轻轻将绿竹肩头雪花掸去,柔声道:“ 你这丫头,就是想得太多了,你就算练剑练成了那天下第一又能怎样,还能替我把仇家全部杀光不成?”
“ 靖北王府的仇家如过江之鲫,不说京城那边梁衍的政敌有多少,就说现在流落各地的那些亡国之徒,这些年为了复国在暗地里可没少谋划。
“更别说北狄年年派兵扰我边关,要不是有五十万龙骧军坐镇,这大秦北境怎么可能有这数十年安稳。”
梁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 梁衍老了,要是老天能再给他十年时间,这天下哪会是如今堪堪三足鼎立的局面。”
绿竹替梁尘添上一杯酒,没有答话,一主一仆就这样坐在亭中赏雪,两两无言。
风雪更甚,梁尘正准备起身离开之时,九层阁中突然掠出一道雪白虹光,笔直砸向湖面。
湖面坚冰一瞬崩碎,霎时激起千层浪,漫天飞雪裹挟着凛冽寒光,瞬间将男子身形笼罩。
这时,梁衍带着梁澈和公孙雪二人,缓步走入亭中。
老人看向眼前这一幕,笑问道:”小雪,你与此人对敌,有几分胜算?“
公孙雪笑了笑,从背后抽出那把重剑万钧,答道:“ 那得打过了才知道。”
风雪愈发猛烈,女子身形从亭中一闪而逝,掠至湖面,竟是罕见地双手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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