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

长逸进到秋如晦书房,道:“高翼昨夜收到我们的贺礼,连夜下旨,张嘴就要灭了我们及仙庄,还不知从哪里揪出来个替死鬼,封了个剿贼总指挥使,叫什么于冲。真是笑话!”

本来在习书的秋如晦,听见于冲两字,停下笔来,道:“于冲?什么底细?”

长逸摸摸后脑勺,有丝尴尬道:“就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御前侍卫,朝廷无人敢跟我们对着干,随便拉出来个人送死的。应该没什么底细.....”

秋如晦放下笔望着长逸,眼神让长逸只觉全身发毛。长逸立马拱手道:“对不起,庄主。我这去打探。”秋如晦移开目光,起身走近长逸道:“勿以三军为众而轻敌。长逸,我以往是怎么跟你说的,做事需谨慎,祸莫大于轻敌。”

长逸听完皱眉舒展,身子弯的更低了些,恭敬道:“对不起庄主,长逸知错了。”说罢眼睛偷偷去望秋如晦的脸色,秋如晦伸手在他脑壳上弹了一个脑瓜崩,长逸疼的蹦起来,委屈巴巴的大叫:“庄主!”见秋如晦面无表情,撅着嘴捂着脑袋灰溜溜的跑出书房。

秋如晦一人站在书房里,眼底的笑意慢慢散去,回想到那日丞相府里与云澄争执不欢而散,有些心烦。

又想若云澄此刻出现在面前,定要打趣几番,然后咬文嚼字的说出一堆酸诗来。如那日初次见面时他言:倾盖如故,白首如新。听闻自己姓名又言:即见君子,云胡不喜。如今想来倒是荒唐有趣的很。秋如晦不自觉嘴角微扬,唇边噙着的笑意渐渐荡漾开来,一直映入眼底。

良久后,他缓缓叹出一口气来,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庸人自扰之。”转身回到桌前,提笔难下,不知如何表达,下笔难止,不知如何收尾。思量许久,执笔书: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秋如晦望着这两行字看得入神,以至于天都黑了还未点灯,月光穿过树荫洒到屋内,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长逸走进房轻声唤道:“庄主?”秋如晦这才回过神来,他起身点了灯,立马回到以往的状态,道:“何事?”

长逸回话道:“庄主,于冲前家里只有他和他母亲二人和一些族人,他的父亲和兄长,是当年先帝身边的武将,不过在高翼逼宫时,皆以身殉国。”

“如此说来,他的父兄皆效忠先帝,按照高翼的性格,该是诛了于家九族才罢休。怎会留他?”

“我也很奇怪,可惜十多年过去了,知情的人太少了,还没查出来...只知后来于冲被留在宫里当侍卫效忠于高翼,其母为此很不满这个儿子,他们母子关系很紧张。”长逸说完,将手里的折子呈给秋如晦,又道:“这是宫里的眼线打听到的于冲的一些消息,他还说这于冲的武艺高强,性格偏执...”

秋如晦看完折子,道:“我知道了。”

长逸走近了些,试探性的问道:“庄主,要不要我把他偷偷做了?”

“不用。”秋如晦看着长逸一脸疑问的表情,解释道:“杀他是很容易,可他死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于冲再上来...算了,还有什么事?”

长逸这才想起来还有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秋如晦,道:“对了庄主,晋亲王那边的探子回信了。晋亲王下个月会去落英山的广学堂。”秋如晦听到广学堂三个字一怔,道:“有何缘由?”

“是广学堂的云先生所邀,他举办了一起文人雅士相聚议论学问的友会。受邀之人大都是些远离俗臣的文学大家。晋王可是个博古通今的风流才子,又是云先生唯一的朝中好友,故也在受邀之列。”长逸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坏笑道:“对了庄主,广学堂不就是上次送你发簪那位公子家里办的嘛!若是他肯帮忙,我们也省去很多麻烦...”

秋如晦眉头微皱,扶着额头,道:“少说几句吧,去打探清楚晋亲王何时启程。”

“是,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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