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凌菲随即自腰间取出那枚腰牌陈于桌上道:“收获便是这腰牌,纯金的!”

李珩与林笑愚二人相视一笑。

乔凌菲继续道:“复立北鉴司一事已得圣人应允,且待礼部吏部各部司安排便罢。至于李珩,无需继续隐瞒身份,我已向圣人禀明。”

李珩闻言登时皱眉站起身来看向乔凌菲,正欲开口却被乔凌菲打断道:“你先别生气,圣人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只是召你戴罪立功。调查鬼市私钱一案。”

李珩却并不承情,而是满眼的不可置信的看向乔凌菲道:“私钱一案?倒不如赐死来的痛快,”李珩复又坐下道:“你可知这鬼市当中暗藏凶险,且不说那掌老牵扯其中,甚至官家亦牵扯其中也未可知。”

乔凌菲见这李珩畏首畏尾模样,便试图以狠话激他一番道:“你若愿意终生苟活于暗处,我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于这大理寺狱中已然七载,已然习惯了于阴暗处与蛇虫鼠蚁为伍,见不得这朗朗乾坤也属自然。”

李珩闻言登时拍案而起道:“李某之事,不劳少卿费心。”言罢便转身出了大堂,向后院走去。

林笑愚随即起身欲追随而去,却遭乔凌菲拦下道:“由他去!”

林笑愚无奈顿住脚步,看向李珩背影,又转头看向乔凌菲道:“凌菲,此番言重了。”

乔凌菲并不理会林笑愚之言,其实她此番亦是为李珩着想,一来则是摆脱过往阴霾,光明正大的于阳光下行走,二来则是乔凌菲虽不了解李珩此人,但就林笑愚所说,当年亦是少年英姿,意气风发,单说只身破那刘龙子谣言一案,便是风光一时无两,而如今这几桩案子下来,乔凌菲亦是看出这李珩与那武则天一事仍是心存怀恨之意,却又有几分怯意,故而行事之时多有撤肘,再者则是为数月之后那场官场得风暴多留一条后路。

二人于大堂内沉默片刻,乔凌菲道:“这两日便整理物资,待圣诏来时,便迁往北鉴司旧衙。”

林笑愚点头不语。

乔凌菲见衣着差不多烘干,便起身出了大堂往后院裴童卿寝屋去了。

林笑愚则往李珩寝屋行去。

李珩返至寝屋之中,卧于木榻之上,看着屋顶辗转难眠,那句“已然习惯了于阴暗处与蛇虫鼠蚁为伍,见不得这朗朗乾坤也属自然。”萦绕耳边丝毫没有散去之意。

李珩回想自这狱中出来之后这几桩案件中,自己行事一如往常般谨慎,缜密,只是多了几分顾虑,而自打那日得知武承嗣已然得知这李珩身份为假造之时,心中便多了几分怯意,便如眼前这焚尸案,若是照以往行事,便是定要将这案件查明,何惧牵扯这武氏颜面。当年那刘龙子谣言一案,其幕后亦是有武氏身影。而他李珩又何曾生过惧意?思及此处李珩心内亦是多了几分愧疚之意。

可说起这怯意,当真是怕没了性命么?全然不是,而是为祖父之愿,若是因这一桩案件而丢了性命,这祖父长达十载的夙愿又如何得偿。这七年来,李珩虽是身在狱中,可这由自己一手策划的收复安西四镇之事,当中有多少仁人志士丧命,且这当中又有多少险恶,谁人又知?若这七年来于狱中所做的努力亦将付诸东流,又怎会甘心。而她乔凌菲又怎可如此羞辱自己!

思及这私钱一案,李珩本就有行伍经验,自是知晓这钱财之事于边关战事至关重要,而所得四枚私钱却并非自长安城中查得,而是当年往安西都护府行去之时自敦煌得来。故而李珩断定这私钱一案便是数载之前便已然有之,而前番土亚归士夜袭大理寺这亚归士不仅与那鬼市掌老有所勾结,亦是与官家之人有所勾结,甚至可说这吐蕃亚归士与那私钱一案亦未见得脱得了干系。

思及此处,李珩摇头喃喃道:“怎的又想起这私钱一事。”

忽的听闻门外叩门声,李珩嚷道:“何事,待明日再做定夺。”

“司丞,凌菲并无羞辱之意。”

李珩道:“若是替那少卿郎说话,便不必说了。”

“哎”门外传来一声轻叹,之后紧接着便是远去的脚步声。

李珩亦是长叹一声。自顾的喃喃道:“当真是为那无知女子来说情,我二人兄弟之情,当真不及一女子?”李珩随即嚷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一夜除了尚未醒转的两人,便唯有乔凌菲睡得踏实。

翌日,长安雨未歇。

牙官丁小一早便那衙门打开,正欲转身,却听得门外不远处传来疾驰马蹄声,丁小随即踏出门槛循声望去,但见正是前日里离开二人一同折返,随即便下了石阶向二人迎去,待那二人下了马,便牵了马缰,随二人一同往大理寺院内行去。

拴了马之后,丁小便往后院庖屋去备炭盆,白辰海及药罗葛牟羽二人,则是急匆匆往大堂赶去,却见大堂之中只乔凌菲一人,随即便道:“凌菲,何时归来。”

乔凌菲见是白辰海与药罗葛牟羽二人归来,便道:“昨夜方才归来,你二人此行可查得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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