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凌菲忽又想起这第五庭之事,便未往大堂中行去,而是直接出了大理寺院外行去,循着那得来消息往第五庭所处宅院寻去。
许是经过昨日的一场雨,将这街道清洗的尤为干净,干净的连人影都没有,偶尔一两个早起的商肆,推开了门见这清晨的凉意,便又退回了屋内。
乔凌菲沿街向崇贤坊行去,却见那坊门却依旧未开启,心内不由讶异不已,随即行至街角,见四下无人,便跃至墙头之上,却见这坊间街巷内竟满是羽林卫,心内便是猜测,莫不是这焚尸案当真与这第五庭有关。
且说此刻这乔凌菲方才察觉那顾酒郎所说这武艺的精进,乔凌菲跃至墙头之后,便觉这身形似是较之以前更为轻巧,沿着墙沿奔跑一段亦是觉得这动静也似乎是小了些,心内亦是欢喜。
乔凌菲一路上下翻飞,竟是未惊动当间任何一人,直至将近第五庭家宅院墙之上,见那第五庭家院内里三层外三层将那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如乔凌菲所猜测那般,这焚尸一案与这第五庭有关,第五庭辞官之后,便是隐居于长安之中,本是无心关心朝中之事,可这不知自何时起这坊间便起了传闻说那李唐宗室许王素节之子尚在人间,这第五庭身为太子太保自是知晓当年高宗李治尤喜素节,便忽的萌生这以李弘一事提及当年武氏弄权之事,以期借此提醒武则天当年之事,至于原因也是无他,只因这前番冬官上书苏干及同凤阁鸾台三品乐思晦遭诬陷杀害一事,心中愤懑不已。
至于这第五庭究竟落得个如何下场,乔凌菲虽是不知,却也知这第五庭老年得子,其三子第五琦乃是后世玄宗时期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想必此番这武则天也是思及这旧事牵扯颇广,便也是宽容了几分。至于这到底是宽容了几分,也是后续方才知晓,这第五庭于数日之后便又如朝中付了官任,然而这乔凌菲却并不在意,只要这案子破了,便可,当中涉及各中势力及武则天当年丑闻,乔凌菲并不想深究。
乔凌菲出了崇贤坊,便往大理寺赶了回去。途径利人市之时,便又往利人市走了一遭,此番行走并不是为那私钱案或程檀睿一事,而是往利人市中寻些材料,以备日后所需。
乔凌菲自利人市中返回大理寺时,便顺带购了些早食,方才回大理寺去。
返至大理寺中见众人已然聚于大堂之中便将这早食置于桌上看向方鹤临。
方鹤临登时明白,向后院庖屋跑去,取来碗碟与众人。
乔凌菲未见上官婉儿于堂中,便问了句:“怎么没见上官大人?”
李珩不自觉道:“尚未醒来。”
众人闻言皆是看向李珩,李珩方知这嘴快了,虽是如此,却也不改眼色,自顾的吃着早食。
众人捂嘴偷笑,正调侃间,门外便传来脚步声,正是上官婉儿,只见上官婉儿已然梳洗罢,着了妆容,见堂内众人正在早食,便道:“倒是真早。”
乔凌菲一脸坏笑看向上官婉儿道:“不知姊姊昨夜睡眠可好?”
上官婉儿自顾的坐在乔凌菲身侧坐定,盛了馎饦,自顾道:“妹妹说笑了,常日里哪得如此清闲,怕是此刻这早朝已然过半。”言罢便扭头看向一旁漏刻,可不是,照常日这时辰,早朝确实已然过半。
乔凌菲道:“若是宫中无事,姊姊便多住几日如何。”
上官婉儿闻言满脸喜悦,余光偷扫一眼李珩,却开口道:“倒是想来着,怕是宫中事务繁多,脱身不得。”
李珩则头也不抬的说道:“上官大人公事繁忙,再者神都距长安往返需得近两日时辰,亦是诸多不便。”
上官婉儿叹道:“奴家自是苦命之人。”
众人正闲谈间,大堂外忽的传来一声高喝:“圣诏亲临,大理寺少卿乔凌菲及李珩受诏。”
众人闻言起身向堂外迎去。出得堂来观这大理寺院内已然有吏部、礼部、工部诸司官员齐聚院内,院内七口红木箱子码放整齐。
乔凌菲等人急忙跪听受诏。
内容如奏疏,北鉴司复启,擢乔凌菲拜代左司丞,累除绣衣执事,赏钱二百千,其余原北鉴司众人复职北监绣衣,司职绣衣执事使,由政事堂直隶。礼部司礼,吏部造册,工部修葺。着令三日内回迁北鉴司衙门,长安大理寺衙门封禁。另外则是这焚尸案,论功行赏,擢李珩拜代右司丞,赐钱二百千,绢帛千匹,赐良田百顷,礼泉坊甲第一区宅院等等。
最后一句则是责令限期破获这私银一案。
乔凌菲听完这赏赐登时双目圆瞠,这都是些什么啊,为啥这差距这么大?同样是有功之臣,这赏赐也不至如此天差地别啊。不过回头再琢磨琢磨,这也是能明白这武则天心思所在。
待众人领了圣诏,答谢了一众部司官员,与诸部司衙门作了安顿之后,那一众官员方才离去。
而后众人便于大堂之中庆祝一番,那丁小至堂前通报,衙外有卫士请上官婉儿,上官婉儿闻言看向乔凌菲道:“乔家妹妹,想是这圣人托嘱之事已然办妥,姊姊便得往神都复命去了,便就此别过,他日待这私银案侦破之时,可往神都一叙。”言罢不待众人回复,便恢复当日朝堂上那副冰冷模样,向堂外行去,与李珩错身时,亦未向李珩看一眼。便往衙外行去。
一众人等跟随上官婉儿出了大理寺门,便见那上官婉儿冷声问那卫士道:“可有处置妥当。”
那卫士躬身行礼道:“回大人,已然。”
上官婉儿随即上马与乔凌菲等人轻微颔首便驱马离开。
乔凌菲等人随即折回大理寺院中,将那院中红木箱子一一打开,众人登时惊叹,正欲向李珩道喜,却不见李珩身影,乔凌菲随即向院门外看去,但见那李珩依旧立于原处,看向上官婉儿远去方向,便嚷道:“李珩,是舍不得么?”
李珩闻言愣了片刻,便转过身来,向院内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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