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人用至尾声之时,小桃的突然开口让杨宸懵了半晌。

“殿下,今夜风大,还会下雨,要不奴婢再去屋子里取一床被子,把那屋子收拾厚些?”

“本王午后小眠了几刻,不觉得冷啊”

“殿下不是在这院里小眠的吗?奴婢说的是院外的屋子”

“这?”说到此处,杨宸也不知该如何给这比自己还小的女子解释。

她们虽不读书,却也知道要成亲之后才能同居一室之内。

杨宸有些愣愣发神,不知如何作答,反倒是青晓给杨宸解了围。

“殿下王尊,怎可居于陋室之屋,自当是主室之内,我等皆为奴婢,自当侍候身侧,随叫随应”

说完,便放下了碗筷,

“小桃,你收拾一下院子便退下吧,我去给王爷研墨,有事我唤你”

“是,姑娘”小桃望着青晓清瘦的身子走向主屋之内,有些神色恍惚。

杨宸见状,也放下了碗筷,起身离去。倒是对去疾说道

“你不必守在身侧,这王府侍卫已经在这小院之外守着,你今夜便在院外大屋子里,若有事,本王自会唤你”

“诺”

小桃和去疾此刻也没了他想,倒是在小桃收拾院子之时,去疾主动烧起了大锅之下的火。

从前,他也是这样,给娘亲烧着火。

其实,去疾何小桃才是真正明白,何为寻常百姓家的人,自然便是,有米饭便吃,无饭便想尽他法,野菜,野味,田间,林里,湖里,总归是找得到的。

今夜这寻常的一餐,其实他们往往的得过节之时才能有上一次。

饿多了,便不会觉得抢着吃是一种享受。

杨宸推门而入,见青晓在书桌之侧为他研墨,其实他并未说及要写些什么。青晓此举不过是为离开找一个说辞。

“是身子不大爽利?”杨宸问道

“奴婢身子无大碍的,谢王爷挂怀”

“可是你脸色不大好,要不咱们现在回王府?”

“王爷来庄里,不是为了躲开那些来王府的人吗?”

其实杨宸今日离开也确乎有些考虑,这阳明城守将萧纲之子前些日在云都山中伏,折损军力,险些酿成大祸,这不杨宸刚离府,便紧随在和珅之后前来请罪。

可此事,早晚会有之,杨宸不过是忧心青晓染了风寒,又要往顺南堡,便寻着过来,趁过几日冬狩巡边之前,多陪些时日。

王府里人多事杂,此处清静些,想来青晓会精心养病也好得快些,可如今青晓却误以为留在此处只是为了躲开那些借请罪而相要挟之人。

“本王...”杨宸没有多解释,而是坐于软榻之上,写起了该上书朝廷的奏折。

平定乱党,自当是有个交代的。窗外又滴滴答答传来了雨声,雨势渐大,甚至隐隐响起了闷闷的雷声。

杨宸的奏折有些长了,因为他想顺便写写关于边地军政的考量,阳明城守军四万多了些,大多步卒,边地真有要事,难以为援军,杨宸此役自觉骑军之善用。

为此,向上书朝廷,建三营骑军,各一万人。可军政,又尤其是马政乃大宁要务,自当上书朝廷。

这定南卫,一城两州之地,三万骑军,已是极限。

杨宸听着雨声,草写奏章之时,已不知是过多久。青晓则是为他端了一碗茶置于桌上。

或许是军政之事乃是要务,写得兴起的杨宸并未多有言语。

而青晓在床铺之下另铺了一层被子之后,在那桌的一侧,用同样的单手托着脸,透着烛火,怔怔地望着杨宸。

可自昨晚发觉杨宸匆忙回来卧于自己床侧之时,青晓便不曾再有所眠,望着望着已是人倦意横生。

杨宸念及,侍卫冒雨而来,路上定然会耽搁一会,不过想来也当快了,总该让青晓服了药再就寝。

便将自己墨白色的外衣披在了青晓身上。

“殿下!”穿过雨声,窗外渐渐靠近的马蹄声带来了一声呼喊。

而与此同时,杨宸所住院外,各间小屋之门纷纷打开,侍卫们的剑已然握于手中。

见是今日同行侍卫,便放了刀,却直直地看着此人。

连小桃都打开窗户,看着雨中窗外的热闹。

去疾冒雨跑近侍卫,取下已经被雨水淋透的包裹与侍卫身后木箱。与侍卫交代一番之后,便往杨宸处走来。

此时雨势依旧不小,雷声更是渐渐响亮起来。

“殿下 ,木箱里是女官姐姐的药,包裹里有银瓶,是今日王府已熬制好的药”

“你去替本王给那侍卫二十两赏银,就说本王赏他一顿酒暖暖身子”

“诺!”

杨宸接过包裹与木箱,重返屋内。众侍卫见状,便纷纷跟着退入各自所住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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