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薇是个肩宽腿长的高个儿美女。五官大气,说话爽利,办事有条理——这就是桑晴对班薇的第一印象。

见到三人下车都拖了行李箱,班薇眉心稍蹙,并没说什么。

班琪马上解释:“这是我同学的妈妈,刚好要去邻省,今天晚上的火车。”

班薇客气地和桑晴打了招呼,把自己租屋的钥匙交给班琪:“就在对面小区,我这边约了客户走不开。你们自己过去吧!我晚上五点半下班,咱们一起吃个饭,就当给你们接风。”

说完,指了具体怎么走,就让她们自己过去。

桑晴打量富丽堂皇的售楼处,比县城的看起来正规不少。通过大片的落地玻璃,能看见里边走动的人都是西装、套裙,行止彬彬有礼。

两个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有熟人照看,短时间应该不会有问题。

照着班薇指的方向找去,是一个半新不旧的回迁小区。

楼体刷着淡黄色的涂料,也就十几栋的样子。楼间没有景观,也不像后来建的小区一楼都有花园,但见草坪、花圃里立着“禁止垦荒种菜”的木牌。

老太太、小媳妇们带着小娃娃在楼下晒太阳。还有老头、小伙儿支了麻将桌、棋局,哗啦哗啦地热闹着。

班薇租的房子在二楼,南屋锁了,应该是让她们住北屋的意思。

桑晴帮她们把行李打开,归置了。不忘叮嘱:

“在外头不比在家,你们多看多听,尽量别跟人起冲突。遇事多商量。实在不行就回家……”

这几句话说的,让杨桃心里发酸。

如果说她奶的训诫是雷霆“君恩”,让人又畏又厌,那么桑晴的话就像涓涓细流,让人想哭。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断奶”?班主任老刘就说过:割断对父母的依赖,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心理过程。

杨桃心思细腻,有时候也多愁善感,像眼下这种情况,就挺好哭。

但桃子忍住了。因为有更大的冀望支撑着她,让她跃跃欲试。

住处安顿好,桑晴又陪她们在附近转了转。吃了碗拉面、再添置些生活必需品,大半天很快过去。

桑晴的火车是在晚上六点多,因为离车站远、保不齐路上发生什么,所以四点刚过,桑晴就跟两个孩子道别去了车站。

那时候,火车还没有D字头、G字头。桑晴虽然不至于坐大绿皮子,但到邻省最快的T特快也要近六个钟头。桑晴买的K打头的普快,得八个小时左右。和十年后一两个钟头的嗖嗖嗖没法比。

桑晴一走,杨桃和班琪干呆着也没啥事,就商量着:别等班薇晚上回来请客了,现在下楼买菜,班薇回来刚好开饭。

来投奔人家,人家还要帮忙找工作,做顿饭仅仅就是表个诚意。

出小区的路口就有个自发形成的菜市场,这种城乡结合部的城边子,这年头也没人管。

这个季节,有不少周边农民把自家种的菜拿出来卖,包括后世再难见到的那种又甜又起沙的软西红柿,一块五二斤,班琪简直要感动哭了!

“琪,你跟你姐长得不像,可一说话就能感觉出你们是姐妹。”

回到班薇家,两人一边摘菜,一边闲聊。

班琪笑笑,把切好的西红柿撒了白糖喂进桃子嘴里,就差说“快吃!吃一口少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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