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陪嫁跟来的张嚒嚒陪在身侧。

七月的夜,早就寒凉,再加上刚生产完,一无所有,南嫣疼得肚子痉挛,萧君颜小小一团在母亲身侧哭得肝胆俱颤。

当时张嚒嚒心疼得天天掉眼泪。

张嚒嚒脱下自己外袍,裹住南嫣,产妇不能着冷,没法子,张嚒嚒只得将宫殿里仅有的几张木凳子拆了造火。

“皇上怎能如此狠心,他怎么敢啊,娘娘可是南国捧在手心里宠的公主,要是当年跟了少主,他定会将娘娘护若珍宝,不舍伤一分一毫的。”

南嫣惨白着脸,看一眼在怀中被他轻哄安睡的萧君颜,唇色苍白,“嚒嚒,慎言,小心,小心隔墙有耳。”

张嚒嚒抹了把泪,将辛酸闷回肚子里。

“嚒嚒,若是我活不成了,你带着阿颜去找他,他定然能护着阿颜平安长大。”

张嚒嚒只是垂泪,让南嫣挺住。

所有人都说萧君颜是祸星,是恶鬼,只有他温柔的母妃,说他是天使。

人人可以欺负他,就连地位最低的太监都能随时给他踹上一脚,骂一句晦气,还怪因他连累,连得他们都被别人瞧不起。

萧君颜刚出生时便莫名承载了所有的恶,在冷宫的那些年,人性之恶更是暴露得彻底。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厌恶。

那时候萧君颜在心里种下了深深的恨。

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他会变强,他会像母妃护着他那样,站在母妃身前护着她,带她走出冷宫,给她最暖的被子和褥子。

萧君颜在他八岁生辰那晚,七月十四日晚,被献祭在祭司台上。

台上他被捆得结实,躺在高台之上,高台之下是熊熊的烈火,他的手被隔开一个口子,血臼臼而流,染红整个祭台。

他睁着眼睛看漫天星河,母妃在台下哭得撕心裂肺,他眼里那唯一的湿意给了她母妃,他不敢看她,怕多看一眼,便会让母妃的心多疼一分。

“我不疼的母妃,你别哭。”

幼童的稚音响在那片静谧的夜色之下。

南嫣摇摇头,看着那殷红的血,恨不能被割腕和灼烧的是自己。

她抬头瞥了一眼萧藤,带着铺天盖地的恨意。

文武百官跪在祭司高台之下以头触地。

对一个孩子被烈火炙亨无动于衷。

火把高点,诡异的字符绑在萧君颜身上,遍布祭司台每一个角落。

萧君颜侧眸看一眼那一身明黄龙袍冷漠的男人,永远铭记这张道貌岸然的脸。

几个穿着道服的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念着他听不懂的梵咒。

原来,他生来便被许多人盼着死。

那晚的夜,明明前一刻星河璀璨,下一秒却乌云遮月,狂风顿起,火把尽灭,越发衬得祭司台熊熊燃着的火势狂大,文物百官的衣袍被风猎得光摆,官帽飞扬。

闷重的轰隆之声传来,闪电似要撕裂整片天空,仅片刻,飘泊大雨倾盆而下。

雨珠砸在萧君颜脸上,他漠然看着漫天细密却又庞大的雨幕砸得他脸庞生疼。

身上的炙热骤失,同时有箭矢嗖嗖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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