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人真的很复杂,我果然还是太幼稚了。黎非在心中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墨言凡还在跟那只妖相斗,而且渐渐落在下风了。她立即开口:“阿蕉姐姐,你去帮墨先生吧!我背着纪桐周,我们自己会出去的!”
震云子也是,仅仅因为他态度冷漠言辞犀利就讨厌他,后来因为他温言相向,她又觉得他是个好人,到后来真相大白,她才明白了一切。
阿蕉急道:“真的自己出去?!那快走!不许回头!”
一路从青丘到书院,她遇到许许多多的人,什么千奇百怪的性格都有,有些让她讨厌,有些让她觉得亲切,可看人不能从单一的某个点去推断是好是坏,就像雷修远,他害过她,又护过她,倘若仅仅从单一一面去评价定性他,岂不是很偏颇?
黎非刚把纪桐周背在背上,这性急的女子已经奔回去了,她的武器是两柄寒光璀璨的匕首,动作十分精妙,她一去,墨言凡顿时轻松许多。
好像她人也不坏,墨言凡也是,黎非因为震云子的事,对星正馆充满厌恶,连带着对墨言凡也一直没什么好感。这两人完全可以把他们这些碍事的小孩丢下自己跑走,更何况阿蕉还有冒充书院先生的罪行,可他们却宁可自己危险也要护着年幼的修行弟子,黎非忽然觉得自己曾经以点看面的眼光是那么浅薄。
“我们快走吧。”黎非低声道,“你还记得路吗?”
阿蕉一把捉起黎非和雷修远两人,飞速朝前狂奔而去,一面咬牙切齿地恨恨道:“你们这些碍事的臭小鬼!若不是你们碍事,我本可帮言凡!上去后个个打烂屁股!”
“这里。”雷修远不废话,拽着她的袖子疾步穿过数座石碑,没跑几步,忽听身后响起一阵切金断玉般的兽吼。
然而剑上不能附着灵气,纵然剑法绝伦,又怎能伤到妖物分毫。墨言凡边打边退,急道:“阿蕉!快带弟子们先走!”
先前在门外听过一次,只觉相隔极远,此时再听,竟已近在咫尺,两个孩子不由回头望去,却见后面不知何时来了一只巨大的金狻猊,满身金线般的毛皮油光水滑,光那几根爪子就比人的大腿还粗,这只金狻猊竟然比青丘初遇的日炎还要巨大!
后面墨言凡捏起剑诀,已与那只黑雾妖斗在了一处,禁地中用不了仙法,纵然是墨言凡这种精英弟子,也只能跟妖物肉搏了。好在他剑法甚是凌厉精妙,跟教他们的那些花架子截然不同。
更诡异的是,金狻猊背上三尺处虚虚悬浮一只小巧玲珑的黑色石塔,与遍地的石碑不同,那只石塔上似乎加持了极强的封印术,在黑暗的禁地中发出五彩斑斓的光华。
禁地中瘴气太浓,连辟邪香珠都承受不住而裂开,怪不得纪桐周会被妖怪掠走。黎非将那些珠子全部捡起装好,她对慈祥的东阳真人甚有好感,辟邪珠虽然不能用了,却也舍不得丢。
金狻猊低低吼了一声,突然一爪拍向黑雾妖,它的动作并不快,这一爪更似是随意至极,那只妖却好似吓得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为它拍在地上,紧跟着金狻猊大嘴一张,将它咬在了齿间。
她这才发觉他腕上那串辟邪香珠再也不曾发出微光,用手轻轻一碰,那串珠子竟然断开纷纷摔落,捡起一颗细看,弹丸大小的珠子居然裂开一道口子,其上附着的清灵之力全消失了。
墨言凡低声道:“这只金狻猊想必是书院创立者驯养在禁地的灵兽,所幸它来了,我们速速离开。”
纪桐周双目紧闭,脸色青白,鼻中有鲜血汩汩而下,五官内亦有细细缕缕的紫黑瘴气溢出,黎非不由大吃一惊——这是被瘴气所伤!他身上分明戴着那串辟邪香珠,瘴气怎能伤他?
阿蕉惊道:“什么?你管这只丑恶的狻猊怪叫灵兽?”
阿蕉一手提着纪桐周,一面过来将两个孩子挡住,朝前推:“这里不是臭小鬼能来的地方,跟我走。”
她忽地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双眼紧紧盯着金狻猊背上那只悬浮的黑色小塔,尖声道:“那是……那是九尾灵狐的气息!你们居然敢将九尾灵狐封印起来!”
“快出去!”墨言凡眉头蹙起,“谁叫你们进来的?”
九尾……灵狐?呃,黎非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称呼日炎,狐妖和灵狐虽然只得一字之差,但谬以千里啊。还有那只小塔,封印九尾灵狐是怎么回事?日炎明明好好地睡在她身体里,根本没被封印啊。
他二人急忙跑过去,却见对面空地上墨言凡执剑凝立,他面前一只黑雾般没有实体的妖物在盘旋缠绕,在他身后,阿蕉刚把晕过去的纪桐周抱起,见这两个小孩也闯进来,他俩脸色都变了。
墨言凡叹道:“这些分歧不必在此时争吧?还不走?”
两个孩子往东面疾驰而去,跑了许久,忽听前方传来阿蕉的声音:“还好,这孩子只是晕过去,没受什么伤。”
“你们……”阿蕉犹带怒容,然而终究强忍了下去,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那座塔,这才拔腿飞奔。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