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望着他冷峻的脸,心里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刀,痛彻心扉。

他不记得她了。

也是,他贵为皇子,她凭什么要他记得她一个无名小卒。既然他不记得,她便不提了,就当是一场错误,她报过恩了。

可是,他把她当什么?还要每月初五都来羞辱她?

见她身形未动,又眼眶微红,晏望宸不耐烦地皱眉:“你嫌银子少?这银子只是这次的。春雪阁没告诉你,每次我都会给你一袋银子?只需你保密。你不想赎身吗?很快就能凑够钱了。”

宋温惜拖着酸软的身体,艰难地抱着被子起身,低声道:“请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

晏望宸闻言听话地转过身,仿佛是后悔自己态度有些差,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不是有点痛?我这里有膏药……”

“不必了。”宋温惜飞快地穿好了被他撕坏的衣裳。里衣被他撕烂了,无法再穿,她便直接穿了长裙和外衣。好在外衣坏的地方只是一些边角,并不影响遮蔽身体。

她将钱袋放在桌上,便裹紧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去。

一出门,她忍了许久的泪便汹涌而出,她捂住嘴压抑住呜咽的哭声。

她一直想着要报恩,可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羞耻的状况之下。羞耻到她一刻也无法再在那里待下去,羞耻到她甚至不敢告诉晏望宸自己的身份。他已经将她看得如此低,她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取其辱为好,省得连累家族。

宋温惜抱着自己的身体,顶着夜晚的寒意,飞快地跑回自己简陋的茅草屋。

她生火给自己烧了热水,想擦洗一下脏污的身体。

宋温惜一边等水烧开,一边将不断滴落的泪珠抹去。她对自己说,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反正自己也只是个无人相依的野草,如今把恩报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她冷静下来,耳边忽然又回想起晏望宸说的话,他说每月初五他都会来。可为什么是每月初五呢?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农庄,找青楼女子来行鱼水之欢?

宋温惜想起了她第一次见晏望宸的时候。

那似乎是三年多以前了。原本皇上要将她的长姐许配给晏望宸,可不知为何,长姐突然重病,婚事便作罢了。那时晏望宸来府上看望她的长姐,一身青衣,身形修长,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让人觉得疏远。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可彼时还未对他动心。

直到后来,她出门买炭,被一群泼皮无赖盯上,险些被拖到巷子里奸污。是他及时出现,将她救下。人人都说三皇子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可那日他以一己之力打跑了五个人,她才知道,他会武功,而且很强。

还有在那之后,又过了一年,她的姨娘去世,任她如何苦苦哀求,府中就是无人肯出钱让她安葬姨娘。这无疑是大房夫人下的命令,不准她安葬姨娘。也是他,路过在府门口痛哭的她,丢给她一笔钱,对她说:“拿着钱过了这道坎,不要再当街哭哭啼啼,我最讨厌听到人哭。”

传闻都说三皇子是废物,好逸恶劳,玩世不恭。她却相信他不是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堪。因为他屡次对懦弱无用的她出手相救。

他是那样好。

只不过如今,他让她觉得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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