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段鸣鹤嘴里发出了放屁一样的声音。

朱祁玉的耳朵动了动,重新活动了一下四肢,将地图抬起一道缝,溜缝看了过去。

只见这个龟孙子憋得脸都红了,肩膀簌簌抖动,显然是在拼命忍笑。

朱祁玉顿生怀疑。

下一秒,被墨浸透的地图一角直接被它的爪尖顶出了个洞,飘出木色的碎屑。

什么狗屁潔扬丝!当她没见过世面!这分明是最普通不过的麻屑!

朱祁玉大怒,一个翻身把地图踩在脚下,冲段鸣鹤“汪汪”大骂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段鸣鹤的笑声再也收不住了。

雪白的大狗脸上多了几块儿墨渍,张牙舞爪的样子活像个花脸猫。

下一瞬,朱祁玉浸透了墨的狗爪就往他脸上招呼。

段鸣鹤闪身躲过,一人一狗就在不大的书房过起招来。

这龟孙子上蹿下跳,两条腿甩得比朱祁玉四条腿都快。

朱祁玉扑腾了半天,扑倒了金银玉器无数,也没挨到他的衣角。

段鸣鹤笑眯了眼,蹲在书柜顶上,冲朱祁玉伸出手:

“方才你撞碎的祥云纹垂枝玉瓶,是南岭皇窑的贡品,价值二百五十三两纹银。给你打个折,收你二百五十两吧。”

朱祁玉要再信他这个乌龟王八蛋,她就把自己名字倒着念。

管他这破瓶子值多少钱,她现在只不过是一条狗,还是段鸣鹤养大的狗。

根据京都律法,狗犯了事一向是主人担责。这破瓶子,他自己赔自己去!

朱祁玉一屁股蹲在书案前的八仙椅上,气定神闲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开始琢磨正事。

她想了半天,还是把地图拖了过来,又把一大张宣纸撕成几小块,排来排去,间或写写画画。

段鸣鹤从书柜顶上跳了下来,倚着书案,好奇地看她在图上排兵布阵。

看着幽州被写着“鞑”字的纸块覆盖上,他的眸色变得幽深。

朱祁玉一通比划,把姜熙萍带来的消息解释了半天,见段鸣鹤的脸色依旧波澜不惊,以为他没看懂,急得汪汪乱叫。

段鸣鹤这时才出声:

“陛下弃了幽州,我知道。”

原来这龟孙子早就知情。

朱祁玉抬眼瞪他,眼中的质问之意再明显不过。

段鸣鹤笑了笑: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制止吗?”

朱祁玉点了点头。

“陛下老早就想把陇西最北的几个城池借给鞑靼人了。”

段鸣鹤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

“陇西北部的边境线,过于狭长,聚兵甚重,陛下忌惮。溥天之下,属陇西郡地盘最大,率土之滨,唯陇西军自成体系。”

“满朝臣子也看得明白。陛下想对陇西开刀,谁敢阻止?影卫司可不会放过与陛下作对的人。”

这就是瑞帝纵容鞑子铁骑踏破幽州的理由?

朱祁玉只觉一股火气从胸口噌噌直蹿头顶。

太荒唐了!

为了一己私欲,竟不顾边地百姓的死活,偷偷摸摸和鞑靼人做交易!

大周是天下人的大周,他凭什么不问天下人,将大好河山,让与异族!

他怎么对得起守土卫疆的战士们流过的血!

她气得牙齿都在发颤,做了几个深呼吸。

待心情平静下来,她再次浸湿狗爪,在宣纸上写下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陇西难从,失地必收。”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