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香荠扶着酸痛的身子起身,强忍着不适伺候陈子盛洗漱来。
陈子盛早已没了昨夜的醉态,神清气爽,看着香荠温柔小意的动作,甚为满意:“昨夜我醉了,可能有些粗鲁,你没伤到吧?”
香荠勉强笑笑,继续低头为陈子盛穿衣,低下头时,脖子上露出了几道骇人的青色指痕。
陈子盛也知道自己昨夜过了火,却又拉不下脸道歉,想了想说:“这段日子你跟着那婆娘忙碌,也是辛苦了。王管家那边似是进了一批新奴才,你今日不必当差了,去挑个合适的小丫头伺候吧。”
香荠有些惊诧地抬头看他,她还是一个通房丫鬟,本身就是一个奴才,又怎么配人伺候?
陈子盛得意道:“没关系,便和王管家说是给我挑的,实际上来伺候你就可以了。若是担心被发现,再挑几个小厮进来就好,人数你看着办,反正你少爷我养得起。”
这份恩荣来的太快,让香荠有些猝不及防,缓了好一阵子才跪下谢恩。
看着香荠顺从的模样,陈子盛心里这才又顺了几分,又赏赐了好多膏药。
回房后,香荠看着那些膏药,脸上露出了凄苦之色。
晌午时分,香荠已经给全身上好了药,孤身行到王管家处,说要给大少爷挑些新人。
因着香荠是大少爷的宠婢,早些时候又曾为王管家的儿子诊治过脾胃失调的毛病,王管家对香荠态度也是颇为不错,他看了看名册,笑道:“这批新人有二十多个,还在教规矩。我一会儿让他们到院子里,你自个儿去挑吧。”
香荠诧异道:“马上就到年关了,父母哪怕是送孩子来做事,也该过了年才好,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新人?”
王管家有些失笑道:“香荠你有所不知,今年是寒冬,好多家里买不起炭和棉被,活活冻死的也有。对于这种人家来说,与其全家等死,还不如把孩子送到大户人家里做奴做婢,还能换些银子回家过冬,总好过一家人齐齐赴黄泉。”
香荠听着心颤,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境遇已算是凄惨,却没想到这世间疾苦,却比她想象得还要多上许多。
王管家素来办事麻利,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院子里便站满几排男娃娃,最小的才七、八岁模样,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六,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看着让人心疼。
可其中,却有一小童十分打眼,与众人生得截然不同。
那小童看起来十岁左右,目光明亮,唇红齿白,长得十分喜人,若不是穿着小厮的衣服,香荠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跑出来了。
香荠好奇地打量的时候,那小童竟也毫不畏人,欢喜着跑上前,轻轻晃动起香荠的衣袖,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你就是香荠姐姐吧!”
香荠惊愣,脸上也被感染出了些许笑意来,略蹲下身子,笑着问道:“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管家说,陈府中最美的丫鬟就是你了!姐姐生得这般美,我可不信有比姐姐更美的了!”小童脸上扬起得意而天真的笑容,惹得王管家瞪大了眼睛直咳嗽。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王管家尴尬道。
香荠笑笑没在意,转身问王管家:“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怎么瞧着,与旁人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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