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了两个多小时,地里的麦子终于全部拉了回来,反正赵万林家也就三亩多点。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赵万林主意拿定,将所有麦捆都摊开来。
然而这时候,家家户户的麦捆都基本上摞了起来,怕的就是老天爷不作美,忽然降一场大雨。
尽管赵满仓,以及老大、老二两家人极力劝阻,可赵万林仍是坚持要摊开碾。
这时候,谁都知道天可能要下雨,一旦下雨,一年的收成就毁了。
但除了有可能会下雨,这时候大家都闲了,能帮上忙的人也多,即使真有下雨,人手多,也不至于给雨淋到惨不忍睹。
老大家的牛此时也闲下来了,赵敬平从别的碾场上回来,还没停下喘口气,就又给他爷赵满仓喊着去碾赵万林家的场子。
赵敬平不情愿,顺嘴嘟囔道:“碾场可以,叫我四达先掏钱。”
“嘿!你这碎种,你要的是哪门子的钱,你给你四达碾场还要钱,又不是给外人碾,你快去碾不,看我不抽你!”
老爷子说着,就抓锸把去了。
尽管赵敬平吹胡子瞪眼,极不情愿,可还是乖乖牵着牛碾去了。
赵万田两口子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他这老爷子蛮不讲理呢!
实际上,要是没有赵满仓这个长辈在,这几大家子人,肯定不会有现在这么团结。
甭说是兄弟之间隔三差五会闹各种矛盾,就是釉娌们之间也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矛盾不断。
最典型的就是嫉妒,生怕别人比自己家日子过得好。
但有赵满仓夹在中间,这些大大小小的矛盾就都不存在了。
即使有,都得忍着。
看着赵万田两口子双手叉腰站着看热闹,赵满仓又嘟囔了起来。
“万田,你还看啥哩,你弟兄们几个,就你分的地最多,你还不知足啊?”
赵万田一听,脸哗啦一下就红透了。
看了看婆娘杨宝珠的脸色,杨宝珠显然是不想听老爷子的训呱声,尤其是一提起分地的旧事,二话不说就抓起扫帚蹭蹭蹭地扫起来,少听一句,耳根清净。
赵万田则抓起锸把,去叉碾到场外的麦秸去了。
“万钧,你也还用我说?”
赵满仓犀利的目光又游移到了老二身上,嘴里又开始叨叨道:“我该也没亏待你一家子么?你地多林多,你还......”
还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圆全,赵万钧顺手就找了个活儿忙起来。
赵满仓看着几个儿子勤快地运转起来,这才心满意足了,可转眼又想起什么,立刻问:
“万钧,老三去哪了?”
赵万钧笑着道:“阿达,你就甭提万山了,他连他家的活都不想干,哪可能会跑来帮万林,你想多了!”
“万山这家伙,懒的屎淌哩!”赵满仓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还不是你栽培的好。”
赵万钧紧跟着就内涵他老达道:“自小是打不得骂不得,啥事都喊老大和老二干,最后呢?养了个馋嘴懒身子,就只害了他三嫂子一个人。”
随后,没人再谈论这些过往腌臜事。
赵敬平随口提了一句赵万林打到野鸡的事,然后,所有人就都将话题转移到野鸡上去了。
起先,老大和老二都不相信赵万林能打到野鸡,可是闻着从窑里飘上来的浓浓的野味,便不得不相信了。
“老四今儿是走狗屎运了。”杨宝珠笑着打趣了一句。
“是啊!几年了连只死兔子都没打到,今儿打到野鸡有啥稀奇的?就算胡当,都能当向上。”赵万田笑着道。
赵万钧想了想,跟着说道:“听说当时有几百只野鸡,我心说那么多野鸡,我胡撂一块板砖过去,都能塌死几只哩!”
弟兄几个说话幽默,调侃味道十足,尤其是一个个脸上那夸张的表情,一时间,让在场所有人都叽叽嘎嘎地笑了起来。
可赵满仓却对此是只字不提,他控制的好,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严肃的恰到好处。
让几个儿子惊叹不已。
老爷子果然是火红年代里的人,连笑点都有这么大的代沟。
一遍麦秸碾完。
所有人都忙着翻场子,翻场子其实就是松麦秸,让已经脱离了麦穗的麦粒沉到场子下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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