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谷豆给缇骑大人磕头,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小孩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救援下,终于恢复了意识。
当听到是眼前的缇骑大人救他上来的时候,他连忙拜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这孩子有灵性呀!”
周青低声道。
没有大人的指导,能主动去感恩的孩子真是少有。
“起来吧。你叫做谷豆?”
“嗯。”谷豆手里拿着一块馍,狼吞虎咽吃着,“我姓牛,是牛家村的人,全名牛谷豆,不过家里都叫我谷豆。”
一名妇人问道:“你父母、兄弟姐妹呢?”
“都死了。”谷豆想起父母,停止了咀嚼,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
“昨晚洪水冲来时,只有我个子小爬上了屋顶,我娘踩断了梯子上不来,他们就全给洪水冲走了。”
妇人抱着谷豆的小脑袋:“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母和家,这辈子可咋办呀。”
另一人道:“他大婶,不如你把他带回家,家里多一个劳动力也好呀。”
妇人急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们也知道,今年又加了丁税,每多一人就要交多一担粮食,我家哪里还能养活多一人呀。”
其他人黯然。
因为殷单在侧,没人敢再提这个话题。
连连征战,不少劳役和兵士都死在了战场上,为了军饷,朝廷拼命加税,普通百姓根本熬不下去。
据谷豆所说,牛家村昨晚就冲垮了,很多人在睡梦之中被直接带走,剩余的人爬到了屋顶上,可很快房屋被冲塌,他们也被冲走,只有谷豆坚持到了最后。
殷单问道:“那就是说,你是牛家村唯一活下来的人了?”
谷豆点点头,头垂得很低,泪珠不停在脸颊滴落,打湿了地面。
“走咯,可以开船了。缇骑大人!”
船家的声音响起,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两个时辰已经到了。
虽然河水水位还没有降低,可上游没有下雨,也没有杂物冲下来的话,那么就能过河了。
“好。”
殷单牵马,第一个下了船。
船头晃了两下,在周青用竹杆的支撑下,还是稳了下来。
其他人也纷纷上船,缴了船资。
最后,谷豆也跟了上来,不过他没有钱,只是双手抱膝,坐在船的一个角落,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青刚想把他赶下船,可一想到缇骑大人就在身边,咕噜一下吞了回去。
“船家,这是我的船资,那孩子的我也付了。”
殷单知道他在想什么,顺手付了账。
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其中就包括了船夫。
能干这行当的几乎就没有什么心善之人。
要是遇到单身客人,甚至谋财害命之事也能发生。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出门在外,对这类人就真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谢缇骑大人。”
周青笑咪咪接过钱。
“真是少有的镇抚司狗子。”他心里暗暗道,旁人对他有戒心,他对殷单又何尝没有戒心。
船只在他的操控下,慢慢地、稳稳地过了河,不得不说,在这么湍急的河渡过河,船家的能力真不是盖的。
到了河对岸,殷单翻身上马,正想离去,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拦在了马头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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