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把空伦的头颅用石灰裹了防止腐烂,又收起了他的僧牒信物,跨上马,因为担心溃兵作乱,所以没敢半点耽误,星夜兼程奔向京城。一路疾驰过来,也只比李婉容回到家里晚了五六天。

魏然过了京城的城门,才想起来其实是从来没有来过这座城市的,更不知道自己的老主更不知道自己的老主公在京城的府邸位于何处。四下茫然之际,却看见一个小娘子小跑着向自己奔了过来。

“请问那边是河中府来的魏然队头吗?”

“正是在下,你是哪家小娘子?怎么知道我姓甚名谁?”

“可算等到您了,夫人正等着您呢。”

这正是李婉容打发过来专门等候魏然的侍女们,她们早已得知了魏然的相貌特征,在城门口看见有相似的人就上去询问呢,此时炎炎夏日给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子们在太阳底下熬的是叫苦不迭。今天她们总算是把正主等来了,欢天喜地的就把魏然带去了许国公现在的府邸去。

魏然进了府,李婉蓉现在不方便只身和年轻男子见面,就让侍女把装着空伦头颅的木匣子和身份信物带进内室。没多会儿脸色苍白的侍女把两样东西原样捧了回来,应该是已经见了木匣子里装的死人头,被吓住了,带着颤音对魏然说:

“魏队头,夫人说带你去见老爷,请随奴家来吧。”

魏然自然是无有不可,跟着侍女到了一处偏厅中等候。过了会儿看到李婉蓉陪着一名两鬓斑白,身着锦袍的威武男人走了出来,这就是泰宁军节度使兼司徒,许国公李冠军。李冠军此时年届五十,但身材仍然魁梧有力,眉眼如鹰隼,面容刚毅方正。

魏然作为亲兵自然是认得自己的老主公,当即下拜:“节帅安好,小兵魏然未能履职尽责,前来谢罪。”

李冠军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起来吧,好歹是认得字的,就是怎么学的说话油嘴滑舌的。”许国公在座位上坐正,接着说:“婉蓉的事我已知道了,多亏你忠心护主,这事老夫自然记下了。而且刚才我女儿又说,你把蛊惑甄守造反的妖僧已经斩了。”许国公勾了勾手掌,魏然自然明白,从旁边的侍女手中拿起木匣和僧牒躬身送上前去。

许国公打开僧牒看到确实是空伦的不假,又略开了匣子的缝隙,看了一眼就合上。转头对李婉蓉说:“女儿,这小子确实不错,就依你的,提拔你做我的亲军院兵步军都头,领一百人马”

魏然听了无比高兴激动,自己出生入死可算是得到了期望结果,于是俯首在地上:“谢节帅提拔,属下必定为节帅鞍前马后,作执鞭小卒!”

李婉蓉也适时的对自己父亲说:“父亲慧眼如炬,明察贤良,不愧是名将风采。我听说枢密使卫洪、卫枢相正在悬赏追捕空伦,怕是还不知道这妖僧已经被我家家兵斩了。”

许国公摸了摸胡子:“女儿你的意思是正好借此机会和卫枢相结交?”

“果然女儿什么都瞒不过父亲,女儿心里想的正是如此。正好以酬谢卫枢相的名义,修书一封、带些财货礼品附上空伦首级,一并送去。毕竟父亲日后要和卫枢相同朝共事,他是先皇勋旧,又是指定的托孤大臣之一,既然有此契机,何不早日交好?”李婉蓉说完这些,退到一边等李冠军决议。

许国公看着自己长女俊秀的模样,叹了口气:“可惜你是女儿身了,就照你说的吧。”接着对魏然说:“魏然,你对河西之地熟悉,过几天还得让你再走一趟,这两天就在京城好好歇吧,随时等我召唤。”

魏然听这话心里就在吐苦水,从河中来了一趟,屁股都快被颠裂了,没想到过几天还得再跑一趟,卫洪的讨伐军此时已经向西去了永州,来回没有月余怕是回不来的。不过这种话心里留着就行了,毕竟刚被提拔,魏然心里总体还是喜滋滋的,再三拜谢之后就退出了厅堂,在一个兵士的带领下去了自己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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