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猎时的第一箭很关键。
一旦第一箭命中领头的猎物,其他猎物则会乱作一团,而不会上前反击或者有组织的撤离。
如果第一箭未能命中猎物,那么猎物们可能会因为受到惊吓、逃跑,最重要的是猎物有了警觉。猎人需要重新调整自己的位置和姿势,寻找下一次机会。
这不仅会消耗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还可能让猎物全部逃脱,导致一无所获。
对于方才战场上发生的一幕来说,同样如此。
因为周人千夫长的第一箭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导致对方有了警觉,从而顺利逃脱。
只是让周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鸱鸮干扰了目标,导致对方突然低头,造成了这一结果。
年轻的周人千夫长一巴掌狠狠拍在战车的车舆上,发泄着自己无名的怒火。
瘫坐在红色战车一旁的山戎人首领则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试图让狂跳不止的心平复下来。
他的衣服布满了大量血迹不时地在往下淌,身体却没什么大碍,脸上还挂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庆幸,仿佛刚刚从一场恶梦中惊醒。
周人千夫长在战车上看了山戎人首领一眼,又环顾了战场一圈。
早上那些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冰冷的躯体和凝固的鲜血。西斜的余晖涂抹在残肢断臂和破烂不堪的兵器上,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血腥的混合气味,眼前的一切都让人触目惊心。
在小树林里面隐藏的时候,身旁的巫卜者就告诉他,昜国首领所乘坐的战车上,会有商王赐的大纛,就算在远处也非常好辨认。
可是他观察了许久,实在没发现谁的战车上有饕餮纹大旗,如果昜伯有挂出旗帜的话应该很明显才对。
由于隔着远,看不清楚,好不容易凭借经验识别出昜国首领的时候,第一箭又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鸱鸮给干扰了。
“是我小看这位昜国的邦伯了。
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活着的戎人,没有就去易水边接应的地方。”红色战车上的年轻人沉声道。
没过多久,易峟带着司寇仓和他指挥的大部分战车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准备去围堵那几辆罕见的戎人战车。
到了刚才自己遇袭的事发地,除了对方掉落的箭矢和地面上一道道车辙痕迹外,他们早已不知去向。
司寇仓很快从战车上下来,仔细查看起对方留下的车辙和箭矢。
重新看了一遍现场。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易峟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螳螂,他盯着蝉的时候,还有黄雀躲在暗处准备对他下黑手。
“可是戎人们有这么好的战车和射手,刚才在战场上怎么不用呢?非要等到战事快结束了才冒出来?”易峟很不理解,想问问司寇仓有什么看法。
“也许,他们是专门为了邦伯而来,或者他们跟戎人不是一伙的?”镇定下来的卜庄现在也能针对当前情况提出自己的看法。
手拿箭矢仔细打量的司寇仓接话道:“这些人不是戎人,但跟戎人们却是一伙的。”
卜庄好奇地凑过去问道:“司寇是怎么知道的。”
司寇仓把手里的不同箭矢拿给他看:“他们所用的箭矢,制作精细,长短样式基本一致,而戎人的箭矢大多很粗陋,长短大小不一,二者区别很大。”
司寇仓又指了指地上一些断断续续的血迹,这些血迹到了地上车辙痕迹那里就消失了。
“你们看,这些人把受伤的戎人给救走了,不然血迹怎么会消失呢?他们为什么要救走戎人并偷袭邦伯的战车呢,肯定是跟戎人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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