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贾母院中一行,这番到东跨院的拜访,并不似先前那般融洽。
别说不说,客人上门,当着客人面,无端对自己儿子一通大骂!甚至几句话下来,就把自己儿子哄了出去的行为。就让贾瑛,对贾赦的第一印象降到了冰点。
后,其拐弯抹角打听贾瑛家资,以及望见他腰间彩玉一闪而逝的贪婪,都被贾瑛明镜似的洞察个一清二楚。
从而让贾瑛,从心底给贾赦再添上一道贪鄙、势利的标签。
反倒是邢夫人,虽然贾瑛能看出来,贾琏的一番唐突让她心中窝火。且望见贾瑛腰间彩玉之际,眼神也露出贪婪。
但就总体而言,其还是在尽量维持着一副大房主母的身段。向贾瑛这位后生范围,尽力展示自己的“大度”。
临别时,那邢夫人留饭,被贾瑛婉拒。
“伯母爱惜贾瑛留饭,原万不敢辞。之因还不曾拜访政伯父一家,这般,异日再登门领长者赐,望伯母容谅。”
“既瑛哥儿还要去二房,伯母今日便不留了,可记得再次登门,伯母与你赦大伯见你好生欢喜,咱们需亲近亲近。“邢夫人闻之,没有强留,客气道。
“瑛敢不领命?“
拜别贾赦夫妇,被其房中丫鬟领着出了东跨院。
贾瑛便立刻收回思绪,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驱逐出脑海。
同时,心下暗暗对这对夫妇,尤其是贾赦升起几分提防。
出来后,兴儿过来告诉贾瑛;说他主子贾琏身体不适,已然回屋请大夫去了。
接下来到二房拜访,便由他带瑛少爷过去。
贾瑛表示理解!
并嘱咐兴儿待会回去之后,多开导下贾琏。
……
贾瑛小觑了他这位琏二哥的面皮。
贾瑛亦不知,自贾琏记事后,从小到大,贾瑛今日所见这一幕,已然无数次在贾琏、贾赦父子之间上演。
今日这种一言不合,被老子劈头轰走的场面,对他贾琏而言,算个什么?
简直微风拂柳,不值一提。
东跨院最东头一处阁楼内,贾琏,全身发红,额头冒汗。唯独那对比常人略细长的双眼,赤的灼烈!
......
日光西斜,快到戌时,天色微微暗淡。
这边,贾瑛等人加快脚步,朝王夫人住处而去。
本来,贾瑛打算今日一并拜访东院宁国府贾珍,贾容他们家的。不想方才见了贾母,贾赦他们,已然天色将晚,只能留待明日。
一时,兴儿领着贾瑛主仆,沿着府大路一路向北,穿过南大厅,走进内仪门,上间大瓦房出现在面前。
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有别于贾母院子。
贾瑛四下查看一番,心中感概;“眼前这般地方,才是高门后宅的正经模样。怪不得世人皆知:荣国府当家的不是袭爵的长房,单说这居住之地,两间差别,一览无余。“
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的是一块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赫然书写着斗大赞金大字;“荣禧堂”,后有一排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大匾头下,大紫色雕螭首大案上,供着一尊三尺高,青绿色古朴大鼎。后屏墙,悬着待漏随朝着墨龙大轴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
又有一副对联,乃是乌木联牌,厢着凿银的字迹,道是: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云霞。
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荣禧堂的轩赫让贾瑛算是开了眼界,不过见周围除了几名值守小厮,并不曾见到二房主家,遂对兴儿询道;“怎地不见二伯母主家在此?“
旁边值守小厮插话道;“夫人”平日坐卧歇息,并不在正室,而是在正室东边的三间耳房内。
这人显然认识兴儿,问了番来由,后点头,引着贾瑛来进入东门。
临窗大炕上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
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内插着时新花卉,并茗、唾壶等物。
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付脚踏。椅子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椀瓶花俱备。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
进屋后,内里当值老嬷子闻听来由,忙引着让贾瑛炕上坐。
贾瑛看见,炕沿上却也有两个锦褥对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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