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拂晓,光线暗淡的竹屋内,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挪动着步子,只见他熟练地搬过竹凳放定,随后抬脚站了上去,将腰间藏着的布条甩上房梁,打结,套入脑袋,踢开凳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许多次一般。

布条紧勒着脖颈,就在张承君感觉呼吸不畅,精神有些恍惚之际,一道流光宛如闪电般射进竹屋,精准无比地将布条撕裂!

少年整个人掉落在地,随后竹屋的门户被推开,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到底想怎样?”

寻短见又一次被阻止,张承君索性放弃了基本的礼貌,整个人趴在地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应道:

“没意思,这一切都没意思…”

身着素白衣裙的妙龄女子缓步进入竹屋内,原本被张承君用来垫脚的竹凳自动挪移而来,被她坐在身下。

“切,显摆什么…”

张承君虽然面部朝下,但眼角余光还是瞥到了这一幕,顿时觉得心底越发憋闷,发了句牢骚。

“这可不是显摆。”江旎坐直身子,葱白玉指微动,地上碎裂的布条无风自动,几息时间便将少年牢牢捆绑。

“这是宫神境修士的手段,以神驭物。”

“是是是,江仙子最牛了,年纪轻轻就是宫神境修士,可偏偏连教人最基本的凝气淬灵之法都不会!”虽被布条包裹着,少年的嘴巴却是不落下风,阴恻恻地损了几句面前的年轻仙子。

若是这一幕被大衍宗其它弟子瞧见,定然会觉得张承君有取死之道。

可江旎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愠色,带着无奈的语气开口道:“你的躯体有问题,灵气三过而不入,这个症结太过罕见,暂时还未寻到解决之法。”

“那你还阻止我上吊?”

“……”

“总会有办法的,别太早放弃嘛。”

江旎眨了眨眼睛:“要不然你跟我学剑?”

张承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不够贱,学不来。”

剑修,杀伐果断,一柄剑便是剑修的底气。

自己只是个连凝气淬灵入门都做不到的废柴,更别提染指剑修的门户了。

眼看张承君眸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江旎心底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错的不是他,而是这个时代。

江旎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下一刻神情却突然滞住,猛然回头望向窗外的天穹,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破空而至,被她单手握住,脸上的神情继而变得无比严肃:“呆在竹屋别乱跑!”

下一秒,她化作流光冲上天际。

“我倒是想跑,我这副样子怎么跑?”被布条捆绑着,张承君连翻身都费劲,更别提乱跑了。

他仰面躺在竹屋内,透过窗户的一丝缝隙,看到了数道流光在天际翻飞。

“这动静,又是羽族来偷袭?”

望着天际的流光,张承君陷入了沉思。

六岁以前的记忆,他记不起半点,直到如今年近二十岁,他见过的人也只有江旎一个,毫不夸张地说,他所知的世界完全来自江旎的讲述。

这座院子,这间竹屋,亦是他十余年栖居之所。

与他同住这座院子的江旎,是仙家门第大衍宗的天骄,目标是成为千百年间名头最盛的剑修。

而张承君,是她的杂役。

一个杂活累活都不用干的杂役,只需要乖乖待在这座院子里,等到江仙子外出归来,他便能得到一段异闻或是一本奇书。

书本中的记载,加上江旎的描述,让他对外界有了初步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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