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开始瓦解,天穹似一张纸一般被撕下一块。

真如佛祖愣然,祂没想到一个凡人女子竟然把自己下的局给破了,可此女三魂七魄所散发的气息与凡人无异。

唯一特色只是多了几分擎苍的气息。

若她能够在自己面前隐藏实力,那么就不会受限于天条地法,更不会留在无妄城保全性命。

天地二圣还管不到仙人,这是天条地法之一,超脱者不留生死簿,圣人者不在五行。

若天条地法能够随意违逆,那么顾温复活她也是轻而易举的。

那么一介凡人,又如何破除佛国净土?

真如佛祖看向了顾温,一缕缕道韵逸散,似一道漫无边际的身影舒缓身躯,撕裂佛国净土。

太上静心经,并无太多神异之处,只是用来破除幻境的心法。

这个凡人女子也没有圣人之力,只是她念出了心法,所以他便破了佛国净土。

“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神女接上了下一句,迎亲队伍开始消失,远方城镇化作一撮黄土。

顾四惧与顾五憎烟消云散,正在与赤羽子争斗的顾二怒一个跟头摔下了马,躺在地上大笑道:“你倒是好,念得一句清心经吾等就消失了,可欲念不会散。”

顾三忧看着消散的小半身,悠悠叹息道:“虚实当真重要吗?若不能圆满,虚又何必不实?”

顾大喜苦笑摇头道:“这黄粱一梦度过千年也可,何必呢?”

七情凝合,六欲合一。

天上神女从不落凡尘,她目光从始至终都定在顾温身上,嗓音清冷继续念叨:“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顾温深深凝视一眼,随后缓缓闭目,眼帘一闭,天地一暗。

心中默念,思绪若惊雷,荡平漫天佛陀。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

得道二字一出,天地彻底崩塌,而神女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所以我才不想见到你,要么虚假,要么我无能为力。

这黄粱一梦,梦的是你存在的期盼。

——

那年道人四十岁,八九道基,尚未成仙。

大夏初立,盛世之初。

小院枣树之下,李云裳、郁华、顾温、赤羽子四人围着小桌煮茶对坐。

顾温一如既往被师傅抓讨论‘如何建立大同社会’,他对此其实憋不出什么好点子,一切都是前世伟人实践过的。

他以一种假设的口吻,以大乾为蓝本,编撰了一个如何从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的过程。

稍微用一种比较通俗易懂的词汇,商贾为尊,工人为主。

“如果有一位大同社会的导师,当他看到封建主义,一定会求他们搞点资本主义。”

李云裳听闻后,忍不住轻笑起来,问道:“徒儿的意思是商贾要比君王要对百姓更好一些?”

“商贾不比贵族好多少,但商人经营不善是会破产的。”

“你的意思是让权力流动起来?可修士集伟力于一身,便是在治理方面不行,也不会轻易放权。”

“这需要师傅建立起一个制度化的统治机构。”

“如何制度化?规矩是人定的,总是能够改的,再高大上的理由也比不过拳头大小。”

“没错,大同几乎不可能。”

顾温认同点头,又趁机给面前这个‘圣人’师傅灌输道:

“修行便是为了逍遥自在,何必管其他人?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没道理全天下的不平都需要我拔刀。”

李云裳笑意盈盈,只是捏了捏顾温脸庞,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这个徒儿,心怀圣人法,却没有圣人心。

志不在天下大同,心不怀天下百姓,她也不会强求。

“能者多劳,为师有那么几分力,就多做几分事。”

“个人英雄主义可使不得。”

“为师觉得自己也是吃五谷长大的,想帮同胞怎么就个人了?难道要所有人像我一般强,我去做好事才不是个人?”

李云裳极其聪慧,早已经学会了顾温那套话术,并做出反驳。

“徒儿,你着相了。”

“啧……”

顾温撇开目光,看向郁华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剪了头发?”

郁华掩面轻笑,虽知他是转移话题,却还是顺从点头道:“剪去了几处,不然蹲下会拖到地上。”

她竖起一个简练的高马尾,一根木簪束起,露出白皙的耳朵,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不过这样子出去任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以前都习惯遮住。”

说着,郁华将发簪取下来,随后又将头发平分于两侧,再束结成环,使其对称而自平垂,挂于两侧。

一个朴素的双平鬟,有时也被称之为丫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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