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兄弟说得好啊!”我击节赞道,“想我梁山众兄弟,个个都是人中之杰,正当乘势而起,扶摇于九天,岂能安于小小山寨?这个下策不好,乐和你接着说。”
“其二,就如方才两位哥哥所说,或是受朝廷招安,或是打下一城一池,都可谋个一官半职,甚或那织田信长如能成事,便投靠了他也好,将来便是从龙之功,荣华富贵不可限量,此为中策。”
孙立、李应都来了精神,孙立道:“适才我说受朝廷招安,不过一说,大羽朝皇帝昏庸、吏治腐败,照我看气数已尽。只是那织田信长能否成事,这也难说。”
乐和点头道:“乱世英雄起四方,最终也许是织田信长成事,也许是别人,这也说不准,还要考较我们的眼力。不过凭我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实力,若投入哪一方麾下,至少也要增添他三成胜算吧。”
众人纷纷笑道:“何止三成,至少五成!”时迁尖着嗓子叫道:“十成十!”
“说得好!”乐和忽然面色一整,高声道,“众位哥哥既是有此信心,又何必替他人作嫁衣裳?我梁山一百单八将,英才济济,上应天星,公明哥哥当世豪杰,人中龙凤,陇右道民风勇悍,又有军马之利,可谓万世之基。何不相时而动,进可以争霸天下、逐鹿中原,退可以闭关自守、自立为王,一旦成事,众兄弟亦可出将入相、位列公卿,岂不快哉?”
一番话如疾风骤雨一般,震得大家面面相觑,矫舌不言。
我这般梁山兄弟,说起来都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顶天了就是“要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大部分人连这个理想都没有,就想着杀人放火,每天有酒喝有肉吃还有人一起耍钱就得,造反当皇帝,想都没想到。李逵倒是说过,他还安排晁盖当大皇帝,我当小皇帝呢,有谁当真?不过是蠢人说顽话罢了。
却是武松第一个击掌道:“乐和兄弟这番话,豪气干云,着实痛快!”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蒋敬迟疑道:“乐和兄弟,我山寨兵不满千,钱粮缺少,自保尚且不足,若说要争霸天下,这……”
“这便是小弟要说的小事、近事,便是山寨眼下该如何发展。小弟不才,亦有上中下三策,供哥哥们参详。”
“又、又有三策?”我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干笑道,“你再说来听听。”
乐和竖三个指头道:“这三策说来简单,二字即可蔽之,下策劫掠,中策屯田,上策……咦,公明哥哥,你前日说的那个词……对了,军火,就是军火!
“劫掠,就是仍以四处劫掠为主,不过仅凭打劫几个过路商旅、小打小闹可不行,据小弟与蒋敬哥哥算计,每年至少要打几个富庶的庄子,少说也要有几千担粮食,才支持得过,若要再招兵买马,就要攻打几个城,钱粮方够使用。
“屯田,就是依梁山泊故事,山寨内外开垦良田,招募流民来种,亦可作为后备兵力使用。此外也要有别种出产,当年梁山之上良田千亩,还有丝麻、果木之利,水泊中有鱼虾出产,又有四处劫掠所得,方可支持数万人马、连年征战。
“这两策若要施行,黑天岭都嫌格局太小,必得到富庶之地重建山寨,但又不可太过富庶如江南、江北等地,以免招来朝廷大军征讨,具体方略还要斟酌。
“军火,就是买卖战略物资,公明哥哥说得好,最大的发财就是发战争财,真至理名言也!”乐和一记顺风马屁拍来,而后摊开一张简易的陇右道地图,指点道,“各位哥哥请看,那织田信长垂涎陇右道,除了因为陇右易守难攻,就是因为此地乃军马产地。军马作为战略物资何等重要,无需多说了吧,陇右道共有三处军马场,每年出产七八千匹,加上草原上驯化而来的,差不多一万匹上下,占到整个大羽朝军马产量的二成多,不及甘凉、朔方两道,但甘凉道、朔方道的军马掌握在节度使手里,主要供应两道的精锐边军自用,所剩无几,所以陇右道的军马极其重要。我料织田信长想彻底控制陇右道绝非易事,但朝中想要重建对陇右的统治也是鞭长莫及,最后很可能形成一种脆弱的平衡,造成陇右一段时间的权力真空。”
乐和这些日子经常跟我一起闲聊,这小子着实聪明,情商奇高,聊天能聊得人心缝里都是熨帖的,他又非常好学,把我心情一舒畅不留神蹦出来的新词都给学过去了,什么军火、战略物资,又是什么平衡、真空,听得大伙一愣一愣的,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油然而生。
“若是我梁山能抓住这一时机,至少掌握一处军马场,就掌握了一个下金蛋的母鸡,我想无论是织田信长还是其他见势而起的地方军阀,都会愿意出个好价钱。我等则以军马之利尽快发展,收编流民精锐为己用,以陇右为基进取中原,则王霸之业可期也!”乐和两眼放光,意气风发道。
众人一片静默,仿佛被乐和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连我也有些恍惚。
想我前世一个悲催小职员……哦,对不起,一个悲催的、失业小职员加失恋小屌丝、双重卢瑟,我什么时候想过,王霸之业这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能用在我头上?我特么那会想的就是下月房租到期我会不会睡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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