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历1098年,十月二十日,周三,早上六点四十五分,达蒂斯帝国帝都依斯特锐尔北城门外。
两百名士兵身穿统一制式的轻甲骑着训练有素的骏马,在城门处整齐列队,整装待发。
达蒂斯帝国第四王子利兹玛尔.休.达蒂斯及布莱尼公爵长子兰斯特.李.布莱尼于六点五十分到达,军队于七点准时出发,向达蒂斯帝国南部边境暮歌城进发。
兰斯特本来是坐着马车的,他其实还挺擅长骑马的,这毕竟是贵族的基本修养,可这位少爷那里受过这种不停奔波的苦,这导致整个部队的行进速度被拖慢了不少。他们原本应该在今天入夜前到达下一处城邑换马的,可到这会儿天都要黑了还没看到城邑的影子。利兹玛尔不得不让部队停下,在附近有干净水源的地方临时驻扎。
简单的营帐很快搭好,前后不到半小时,利兹玛尔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兰斯特早就已经美美的坐到了他随马车带来的软椅上,正喝着一壶似乎刚刚泡好的红茶。他甚至带着一整套价值不菲的瓷器,利兹玛尔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觉得之前兰斯特表现出来的不安只是在演戏。
“明天早上你必须换马。”
兰斯特虽然知道这事儿本身是他自己理亏,可是他始终觉得这是件不怎么要紧的小事,早到几天和晚到几天能有多大区别呢?你瞧,没上过战场的贵族家的傻少爷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天真。可利兹玛尔强硬的语气和不善的态度激起了兰斯特的逆反心理,兰斯特理不直气也壮的反驳到,
“去早几天也不过是蹲守那几只拾荒兽而已,也不是去早了就解决的问题。”
利兹玛尔差点没忍住一脚给他踹飞,几个深呼吸后他终于稳定住了情绪,坐到兰斯特对面,从怀里拿出那份他盯着看了好几天的地图,展开在他面前。
“我们究竟面临的是什么,你是一点数也没有,对吗?”
利兹玛尔叹了口气,向兰斯特大概解释了他此前的猜测,关于他们即将面临多少拾荒兽,以及最可怕的结果,但他还是没敢说他关于这两百人是不是刻意被安排来送死的猜测。
“不可能!”
兰斯特大声说到,他猛地站起来,软椅边的小茶几被他剧烈的动作掀翻,上面名贵的瓷器跌到地上碎成细碎的小片。
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是惊醒了兰斯特,他一下软倒在软椅上,惯性让他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仰过去,利兹玛尔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软椅的扶手。忽然,兰斯特紧紧抓住利兹玛尔的胳膊,像是跌落悬崖时攥在手里的稻草一样,他盯着利兹玛尔的眼睛,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说出口的只有像呓语一样的“不可能”三个字。
“所以我们要尽快,兰斯特。”
他想保住更多的人,可这句话利兹玛尔没能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第二天清晨,兰斯特五点就出现在了利兹玛尔的营帐前,他眼底青黑,估计不是起得早而是压根没睡。载着他的马车被他遣了回去,他本来是想跟着马车一起回去的,他承认他害怕极了,可是昨晚利兹玛尔胳膊上传来的温度像是用烙铁打在他手心的印记,到现在都还炙热的发烫。兰斯特没走,他宽慰自己说,他可不想背上布莱尼家的逃兵这样的名字。
没了马车的约束,行军的速度一下变快,他们几乎昼夜兼程,除了在路过城邑换马时稍作休息外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只是越往南部走空气就变得愈发燥热,在即将到达暮歌城时兰斯特觉得身上的轻甲就像桑拿房一般,身上传来的不妙味道几乎把这位贵族少爷逼疯。终于,在从依斯特锐尔出发后的第四天下午,他们到达了暮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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