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约莫有三四日的光景,阿南都没再踏足主屋,甚至没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次,倒是纪先生与怀珠,日日都来与他一同吃早饭。

晌午时分,他将父女俩送回客院中休息,晃晃悠悠出了主屋,竟不自觉往王觉的小院儿去。

隔着半人高的栅栏,他远远地瞧见了多日不见的阿南。

她穿了件天青色的粗布衣裳站在阳光下,白皙的皮肤更似透明一般,埋头在菜园中浇水,鼻尖一层细密密汗珠,专注且认真。

待到他走入院儿中,顺势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水桶,她一惊,手里的木瓢险些掉在地上。

“我提着,你浇吧。”他低声道。

阿南恍惚地看了他很久,思及连日来内心的煎熬,只觉眼睛里似乎进了些东西,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本想冲他笑一笑的,但实在笑不出,也觉没什么话好说,便挪步走在前头。

水瓢放平一些,手腕用些巧力,泼洒出去的水便自然是小小的一片,均匀又省力。这是她来了这里之后漱玉教给她的,短短数月,她已十分娴熟,他看着她雪白的皓腕轻巧灵动,恍如舞蹈,想起她偷偷抚摸自己的胡茬,一时有些失神。

她不疾不徐地往菜地里泼水,他提着桶亦步亦趋地跟着,不一会儿,一桶水便见了底。他知道外头有个小水塘,便提了空桶要去打水,阿南抢先一步,从他手中接过水桶,低声道:“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主君了,觉叔在里头算账呢。”

他心头哽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中的水桶。

阿南提着水桶,没敢再多看他一眼,快步往后头厨房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小院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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