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毛漱了口,抹了把脸,灶的糙米粥已然咕嘟咕嘟地翻腾着热气。
他又往里扔了几枚前日于山涧新捞的野雁蛋,让粥香更添几分野趣。
尝一口糙米粥,甘甜细腻,余香绕舌。一股暖流自腹中升起,渐渐温暖四肢百骸,浑身的毛孔好似都在惬意地呼吸着。这源自灵脉的泉水,确是远超市井之水,今后炊食非此不可。
糙米粥未尽,王大毛取了饭盆,将剩余的粥倒入其中。那几枚野雁蛋也被他仔细包裹,收进囊中。昨晚烹制的辣炒猪肉,因心事重重而未尽兴,剩余甚多,一股脑儿地挤入了饭盆的另一边。
按部就班,早出晚归,乃是一名钳工应守的本分。
更何况,今日有钳工技艺二阶考核,王大毛无意再给易大海留下任何训斥的把柄。
收拾好饭盆,他将其稳稳放入行囊,顺手提了锁钥,迈向门外。
“这娃子,关门防贼呐?”
见王大毛锁门,贾张氏心中泛起嘀咕,生怕这胡家后生一锁门,她家二愣子的馋嘴又少了条路。
王大毛对此充耳不闻,贾张氏提高嗓门:“大毛嘞!你怎么就不听贾婶的话?锁门防啥呢?
成天就你事多,旁人家哪有这些琐碎。
你那屋内能有啥金银财宝?
穷光棍一根,还装模作样,穷酸气!
贾张氏的开头语,王大毛已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懒得理会。
这聋老太太的脸皮厚如城墙,昨日午后刚挨了自己一掌,怎就忘了疼?
然而贾张氏越说越起劲,言语愈发尖酸刻薄。
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
不搭理你,那是给你脸面,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我锁我的门,碍你何事!”王大毛扭头,丢下一句。
“这是咋了?”耳背的聋老太太恰好晃悠至院中,听见了王大毛的话。“这娃子,怎这般无礼?
哪有如此跟长辈说话的!”
“您评评理!”
贾张氏见聋老太太到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扯住她的衣袖,生怕她溜走,“我见大毛这小子要锁门,说了两句,他便这样对我。”
聋老太太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地面:“大毛,你贾婶言之有理!咱这院里,历来不兴锁门。
咱院中之人,最是团结,最为出色。
咱院中人才辈出,户户尊老爱幼,和睦相处。
连续数年,街办都给咱院颁发‘模范大杂院’的锦旗!
这不是简单的锦旗,是街办领导对我们院的认可,你可明白?
咱院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咱院中之人,个个可靠可信。
如此和谐的大院,哪里来的盗贼?”
讲完这一席话,聋老太太感到喉咙发干。
自从王大毛的父亲去世,聋老太太便再未正眼瞧过他。今日却罕见地站在那儿说长道短。
说这么多,不过图个热闹罢了。
聋老太太在大院里年岁最大,众人对她颇为敬重。
贾张氏不让锁门,聋老太太也跟着起哄。
自己的屋子,自己却做不了主,还要尔等指指点点?
“我屋内丢了东西,你赔得起?”王大毛瞪了聋老太太一眼。
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多少年了,院里从未丢过东西,还想拿这唬我?莫非我还真怕了你不成?
“赔!”聋老太太的拐杖再度重重落下:“你若丢了东西,我赔!”
王大毛冷哼一声。
赔个屁!
真丢了东西,你能站出来才怪。
老一套,又要装聋卖傻!
清晨时分,大院正是最喧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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