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战,可谓是把石勒冥战团队的水法对攻体系彻底打垮了。
其他方面的冥战对攻互有往来,携淮河水法斗法大胜之势也搅动了双方冥战团队对比的新气象,不久后江东在冥战上已经压倒石勒的团队。经研究协商后,江东方面一致同意扩大水法攻击战果,群策群力推动暴雨术削弱石勒的地面部队。
这场暴雨来的突然,来的猛烈,并且经久不衰。整整三个月,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三个月还没有要停止的趋势。
石勒之兵都是北兵,不适应南方的气候,所以军队开始出现疫病。
这个疫病非常厉害,厉害到几天的功夫便弄死了石勒一大半的士兵,让石勒损失极为惨重。所以军队士气低迷,谁都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同时,一众士兵又听说了寿春正在大规模集结士兵的消息,所以非常害怕,士气更是降到了冰点。
最终石勒在谋士张宾的谋划下,成功撤离战场,江东部队忌惮石勒部队的悍勇没有追击。
常规作战上江东部队不能算打赢了,因为除了冥战,没怎么大打,但江东在这次对战上终究是赢了,而石勒进攻建康的计划失败了。
江东化解了危机,迎来了几年宝贵的发展和太平时期。
建兴四年(316年),关中饥谨、人相食、白骨敞野,人们存者无一二。
晋阳重镇不攻而破。匈奴军大肆烧杀抢掠,晋阳几成废墟。
刘曜率匈奴兵攻入长安,杀西晋南阳王司马模。
晋愍帝司马邺按照春秋战国时亡国之君投降的礼仪,袒露上身,口含玉璧,乘羊拉小车,带着棺木,出城投降。
无尘让小兽传递心声,邀我到长安一叙,因为他们门派只护卫汉统江山的帝王,要离开长安了。
我与无尘还有小兽就在长安城头看着愍帝惶恐不安的坐在羊拉小车上,颤抖中尽量使身体远离不碰到身后的棺木。老兽老离对这种场景见惯了,觉得是最窝囊无趣的场景,没有出现在城头上。
小兽心声道“这个皇帝有点可怜,不像那些凭一己之力祸国殃民最后折腾到王国的。这个皇帝有点无辜的,更像替罪羊。”
无尘看着小兽和蔼的笑着摸摸它的头,就像大人摸小孩一样。
无尘道“小兽虽然寿元极长,但它现在的阶段依然是孩童心性,喜欢这个样子。”
我道“嗯,赤子之心,能守住天真不失,怎么看都是道美丽的风景。”
无尘道“道友下山游历已26年了吧,我们也26年未见了。定是见尽了多种多样的红尘景,再看眼前景作何感想?”
我道“此刻惶恐无助坐在羊车上的愍帝,恍惚间仿似一只替罪羊。这一切不是他的过错,但却是他的事。亡国了,皇帝是必须被盯死以及天涯追杀的。他是皇帝,选择了出城投降的方式,台上这独角戏就只能由他亲自出演。”
无尘笑道“红尘沾染久了,是不是容易生出人生如戏的出离感?”
我竟然情不自禁叹口气道“红尘接触久了,多是陷入这万丈红尘中难自拔,要么就是生出份出离感保持几分清醒不迷醉。
但是你别说,那种醉感还是蛮迷人缠人的,所以不少世间高人会选择保持几分清醒几分醉。我们修真之人自然不去沉迷这种醉。作为体验,这些年我有浅尝辄止过,所以知道。道友要不要试试?”
无尘道“还是算了,我派身在红尘却一直不涉红尘,还是清静点好。今天与道友好好在城头看一看论一论长安,做点以往没做过的事,足矣。”
我道“皇帝看是雄才来当还是庸才来当,无论哪种才皇帝这位置都不好当。”
无尘笑道“倒是见多了皇帝,但于我大约就像一边看道经一边留意鱼缸里的那尾锦鲤,我只要确保没有外来的东西钻进鱼缸里伤害那条锦鲤即可,至于鱼缸里发生的事,我有时会看,更多的时候都不看。所以,愿闻道友高见。”
我道“皇帝那个宝座上有大法宝,按理那法宝是留给皇帝的,但若是个庸才做了皇帝,他不一定拿得起那个法宝,那就产生不了法宝威慑他人又荣耀自身的效果。如果庸才皇帝比较幸运,边上贤良之臣压得过不臣之辈,那么在贤良之臣的帮助下,庸才皇帝也是有可能拿得起那法宝的。法宝在手的皇帝才是九五之尊,才可指点江山。大家害怕的信服的是皇帝宝座上才可能接触得到的那法宝,而不是坐在宝座上的那个人。如果不臣之辈太强甚至还悠久,那法宝都有可能已被从宝座上窃走了,庸才坐在宝座上就只能甘当傀儡。雄才在宝座上要破局翻盘抢回法宝也非一朝一夕的易事,那就要看这个雄才皇帝究竟有多雄以及愿意助他的贤臣们究竟有多贤了。”
无尘道“那司马邺这个临时皇帝算庸才还是雄才?”
我道“很不幸,他的继位就是刚才比喻的最恶劣的那种形式,宝座上的法宝早已被不臣之辈窃取还几经转手。”
无尘道“嗯,八王之乱。”
我道“又加上五湖乱华,在长安登基的五年期间,长安一直处于被围攻割裂的状态,司马越又带走了晋廷能打仗的本钱,组后便宜了石勒,司马越连灵柩都被石勒给毁了。愍帝多次下诏请各路王爷勤王,无人奉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已没有机会让愍帝施展才华,没有机会看出他是庸才或雄才,唯结果论,自然是把他归到庸才皇帝系列里。
长安是座历史名城啊,愍帝这五年困守孤城,都不能算困兽犹斗,只是把他摆到神坛上吸引胡人火力,毕竟攻破敌国都城俘虏敌国皇帝,对胡人来说是件很有面子很值得宣传造势的大事件。晋廷诸王和各势力,既无实力也不敢突破重重包围封锁打到长安来救驾。
晋廷上下都知道长安迟早会被攻破,新帝和新都城只是晋廷的一块遮羞布。
长安没被拿下来前大家都可以自欺欺人的说皇帝还在朝廷还在,若是胡人俘虏或杀了愍帝,接下来的新帝不但没有篡位的坏名声还能得个受任于危难之际的好名声。
实际上各王各势力都在蓄力角力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无尘无奈道“这愍帝确实太难了。”
我道“皇帝哪有好当的,都是看人挑水不觉累。老百姓的视角和理解,往往背离真相太远,可听说过有老百姓认为皇帝是拿金粪勺舀粪浇庄稼的?还说如果等哪天他要是当了皇帝就让全村的粪便只许他一个人舀,不许别人跟他抢。”
无尘忍俊不禁道“竟还有此等相去万里的认为?哈哈。那如果雄才拿到法宝是不是就什么局都能破了?”
我道“也不尽然,还是要看那皇帝雄到什么程度。当一个王朝版图够大人口够多时,千里挑一万里挑一总不缺才华横溢之士,也就意味着不会缺少好的谋略。可是见仁见智不同人的想出的谋略往往不同,同一件事上,既有进的好谋略也有退的好谋略。
有时很难看出究竟是进好还是退好,所以最后只能落到皇帝身上由他定夺。这时候皇帝的才智和性情如何,是否善断,就会影响趋势走向和结果呈现。中华大地非蛮夷番外之邦可比,是不缺谋的,缺的是断。
这一个断字,就拉开了各个皇帝之间的差距。”
无尘打了个稽首道“听建安道友一席话,当真是豁然开朗,不曾想细思起来其间学问天地能有如此广大。”
小兽也在竖起耳朵听,像是第一次听到某类新故事一般的新鲜。
我道“几千年历史的帝王庸才终究比雄才的多,但这么多年雄才大略的帝王其实不少。他们都很强大,有时战胜或破局是通过消灭敌人来做到的。这样最简单快速嘛。但是孤家寡人的帝王周遭都可以是敌人,包括他自己也经常是自己的敌人,但哪个帝王能做到消灭自己呢?
雄主对付别人不难,难的是对付自己。帝王是雄主的王朝,归根结底,成也帝王,败也帝王。”
无尘道“好一句雄主王朝,成也帝王败也帝王。所以,在王朝内至高无上无人敢问责的帝王,也会亡国。”
我道“嗯,王朝内无人敢问责他,就算有人敢冒死问责也没能力做得到。但是王朝外还有其他王朝,自己王朝内也会分裂衍生出可分庭抗礼的王朝。地上之外,还有天上。皇帝在其王朝内无人敢定其错与罪,并不表示他在天道法则内不会被问责。
愍帝司马邺现在就被问责了,但他是代其祖受过,谁叫他是司马家的子孙,而且还是被摆到帝位上的子孙。
命也,债也。”
无尘道“千古艰难惟一死,求活是人性是本能,愍帝现在求了,这场面很受辱啊,忍辱之后他能求得到活吗?”
我道“世间能有几个阿斗啊,道友明明知道结果的。春天该播种耕耘的时候没做该做的事,到了秋天去求丰收,能求得到吗?帝位开城投降终究难逃一死,不过是忍辱能多活多久而已。
司马衷也求了,也活了很久,但最终仍是不得善终。作为皇帝该求的是千万不要让事情发展演变到兵临城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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