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最下面的枝干粗壮无比,离地面差不多一丈高,几乎是横向长了一段之后才缓缓伸向天空,像是大榕树一般。只要不乱动,躺在分叉的地方,怎么都是能睡的,何况少年的体格本就不大。
肚子一饱,精神一放松,本就累得不行的周火鸦很快就传来的平缓的呼吸声。阿水靠在他身边,何薇天躺在阿水的另一边。倔强的戮魔幡安静地变成了毯子盖在了三人身上。
青丘一个人在树下烤着一大块熊肉,只有眼前的火堆带来光亮。
异常安静的树林中像是有眼睛盯着他似的,引得他不自觉地东看一下西望一眼。
他看看火光,又看看漆黑的森林,看看火光,又看看漆黑的森林,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漆黑的森林在向自己靠近,靠近……眼睛开始有点儿花,有点儿重影。
他赶紧往火堆添了几根树枝,生怕火熄灭了。
坐着坐着,感觉背面不安全,挪了一下方向,还是觉得背面仿佛有一对眼睛,右挪了一下位置,可是又觉得离古树远了,离周火鸦他们远了,只好又回到距离古树近的那一边。
想了想,侧着身子,既能离他们近,又能看见他们。
忽然,林子深处传来诡异的呼哨声,不是那种鸟叫的叽叽喳喳,是奇异的啸叫,像鬼魂一样阴森凄凉,让人觉得异常恐怖。
青丘嚼着被自己烤得一半焦黑一半还在滴血的熊肉,嘴里发苦,嘤嘤起来:“火鸦哥,你睡着了吗?火鸦哥,说说话呀,火鸦哥……”
……
清晨,金光破云,阳光透过树叶洒向林间。
周火鸦醒来,发现青丘缩在他的手臂下,用道袍蒙住头,睡得很香。
他不仅莞尔一笑,感到一点快乐,一丝……好像是幸福的感觉。
三个弟弟妹妹依偎在自己身旁,暖暖的,软软的,正睡得香甜,突然有一种父爱爆棚的满足感从心底涌起,周火鸦体会到了身为老父亲的爽感。
等等,为什么是老父亲的爽感?
周火鸦身子一颤,这是未曾想象过的领域,明明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小处男,想得太多了吧!
他把毯子一掀,猛然又看见毯子上面的图案:黑色的花瓣描着红边,中间的花蕊紧凑地聚在一起,白中带红,像是渗出了血,犹如一张恐怖的脸。
心中一震,戮魔幡……好一副吓人的嘴脸。
现在他却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双腿一弯一蹬,上身就从树上弹了起来,厉声叫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
实际此时不过卯时,乃是破晓之时。
他一掌拍在青丘的沟子上,一掌落在阿水的屁股瓣,又一掌举起来,落下去……何薇天猛然睁开了眼盯着他。
周火鸦心中一凛,落下去的手绕了个圈回到自己的头上,抠起头皮来。
“嘿嘿,小天妹子,早啊。”
“早~”何薇天横了他一眼,懒懒地回了一句,果决地向另一侧一个翻身,身体落空了。
“哎呀~”
“诶,天妹!”周火鸦急忙伸手去抓,哪里还来得及,手就那么长,伸到何薇天躺着的位置时,人已经掉到半空中了。
他心中一个咯噔。
唰地一下,一只黑色触手伸了出去,模仿着他的动作去捞人,反应之快,在肉眼看来几乎和他的动作没有时间差,在空中缠住了何薇天的腰,缓缓地放到地面。
周火鸦顿时欢喜,起身蹬着树皮,冲到了地面,右手伸出食指在何薇天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吓死我了,是不是忘记睡在树上了呀?!”
唉,说又不敢说,打更不敢打了。
何薇天吐了吐舌头,伸手摸摸光滑圆润的触手头,然后双手握拳举得老高,舒展了一下身子,便迈步活动起筋骨来。
触手被轻抚了一阵,像是害羞一般,弯弯绕绕,犹豫不决,好一会儿才呼地一下缩回了腰袋中。
周火鸦看到她动起来,也感觉身体憋得有点难受,便开始按照何蟹曾教他的动作练习起来。
双腿叉开,与肩齐宽,略微弯曲,摆好马步,双臂弯曲放在身体两侧,两手成掌,食指中指成剑,三指弯曲。吸气,左掌推出收回,右掌推出收回,呼气……
冷不丁听见何薇天冷淡地说道:“鸦哥,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吧?别以为我睡着了,哼!”
周火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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