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远都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再没有多少声音,只剩下零星的喘息好像是活着的证明。
顾云尘僵硬扭头,兔子躺在碎石堆里,已没了呼吸。另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过来,但他没有去兔子的尸体旁。
“快过来!走!”赵老三双目赤红,眼泪留在眼眶里不愿走,他已经扒开碎石,翻出了密道入口。
“快点!”他朝四皇子怒吼道。
“唉,看来,得争取点时间了。”
顾云尘提剑拦住满其尔,剑难言绽放吞吐昏黄剑芒,欲要劈向走来的壮汉。
“不想死,就滚开!”满其尔脸色难看,声音更是阴沉。
“看在真人的面子上,我不杀你。”
“还请,指教。”青年低垂眼眸,轻声说。
“自取灭亡。”
然而还没等他冲向满其尔,背后的声响就吸引了满其尔与青年的注意。
四皇子还没来得及进密道就被里面涌出来的人群挤开。这群人连滚带爬跑出来,慌张地大喊大叫,“全完了,全完了!”甚至有人开始大哭。
“怎么了?你TM怎么回来了!”赵老三抓住一个瘦高个儿,咬牙切齿的问。
“路被封死了,出不去!”那个人缩了下脖子,欲哭无泪道。
“该死!”赵老三焦急的一跺脚,转身就跑,他把跌倒在地上的四皇子抓起来,想要扛着古源越前进。
“跑!”
然而古源越避开了,他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凄凉的看着慌乱而逃的众人,喃喃道:“跑?能跑到哪儿去呢?这不是必死…”
“北城门。入侵者已死,不过,只有出城者可活。”
满其尔开口说,这话带着内力,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顾云尘不可置信望着满其尔,有些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可赵老三却管不了这么多了,中年人扛起四皇子,飞快跑向马匹,这时候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他们匆忙地向城外跑去,生怕慢上一步就赴了黄泉。
“殿下,你先走!”赵老三把古源越甩上马,转身就要回去。
“你去哪?还不快走!”
“殿下。”赵老三回头,面容一反常态的平静,“你得自己出去了,我还要把涂哥的尸体带回去,给他报仇,就不与你同行了。”
“那个人并不太想杀你,你混在人群中,大概能保命。”
“还有,比你惨的人可多了去了,别在这儿自怨自艾了。”
“保重,殿下。”
他那张颇有喜剧风格的脸上此刻显出了别样豪迈的气势,古源越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人,而今再看,只觉得以前从未理解过他们。可他又怎么能理解他们呢?
他久居深宫,连王府都没有,所有人都把他视为空气,看作附庸,仿佛他今后唯一的出路就是给当上皇帝的兄弟当刀使。根本没有人可以给他理解,也根本没有任何人随他左右。
所以他怎么能不怨恨呢?他怎么能甘心呢?
四皇子原本还可以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别人选择出了错,总会有人来帮助自己的,皇帝也总有一天会对他委以重任。
可结果呢?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选择他,连出生都是一个错误。
任何人都靠不住,古源越已经想通了,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也必须得靠自己了。
必须活下来。
“珍重。”
四皇子一夹马腹,回头又瞥一眼。
顾云尘也刚好回头,两个人隔空对望,都低声说了一句。
“别死了,顾云尘。”
古源越朝着北城门狂奔。
“别让你真跑出去了,古源越。”
顾云尘多少是有点后悔的,他就不应该站出来帮忙,本来人家满其尔要杀的是四皇子,现在好了换他了。
青年心中还有一个疑虑,那就是,城外也是个陷阱。
满其尔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蒙人壮汉笑着看向顾云尘,夸赞道:“不愧是真人的弟子,有大爱,感谢你救下这些远都居民,不过,相对的,你得拦住我。”
“你什么意思?”顾云尘满脸悲哀,他已经知道满其尔是什么意思了,尽管知道死不了,但,这顿毒打挨得是真亏。
“有人让我屠城,不过,我不愿意。”满其尔摆开架势,拳头裹挟着风沙狠狠打出。
“做戏得做全套不是吗?”
顾云尘躲开重拳,迎面又是一腿横来。
“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顾云尘!”
“你特码的!”
顾云尘怒吼出声。
“别欺人太甚!”
剑光和拳影交加,炸裂出的力量打破了周围的事物,然而这一次顾云尘占据了上风。
满其尔退开五米,他惊讶看着青年道人手中的剑,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把剑,好像是……真人可真是溺爱你啊,居然这么快就给你找了柄神兵利器,不过。”
顾云尘脸色苍白,他在刚才突然理解了那道剑芒的本质是什么。天已走向黄昏,那昏黄的光晕柔和的就像是母亲脸庞上的那抹微笑,只不过转瞬间,昏黄变得赤红,如血一样。
满其尔甩掉手臂上的血,伤口在内力的作用下止住了疼痛,蒙人壮汉饶有兴趣的看着青年,一挑眉头。
“终于发现了吗?”
顾云尘身上霞光弥漫开,转瞬间又消散,他无法再使出剑气了,或者说。
“真人灌注在你身体内的力量已经用完了吧,呵,看样子,你真的以为那是你自己的东西啊。”
“怎么会?不对,我不是已经理解了那是什么吗?”顾云尘颤抖着,慢慢后退。
“真是狂妄,小子,你真以为内功这么好修吗?”满其尔显得有些失望,他来到青年身前,把脸凑近,咧开嘴狰狞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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