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醒啦?”
翌日,清晨。
商府的卧房之中,当彻底放松下来睡了个饱的商慎之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男人的脸,愣了一会儿才坐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一个直男在沉睡中醒来瞧见一张男人的脸,那是一种多大的恐怖?下次不要干这种蠢事了。”
亲随商七点了点头,挤眉弄眼道:“公子,今日休息好了,小的帮你去天香楼那边先安排一下不?”
商慎之无语地看着他,“你这么积极做甚?你在那儿也有相好的?”
商七讪讪一笑,“这不是怕公子闲得无聊嘛!”
商慎之摆了摆手,“一天脑子里不要净想那些龌龌龊龊的东西,学点好的。”
说着他就将一脸诧异的亲随小厮赶了出去,慢慢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休息充分后,那精气完足的舒坦。
梳洗完毕,慢条斯理地吃了早饭,他漫步在后院之中。
冷静下来想想,去清北书院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算是好事。
能获知朝廷更多的情报,对昨夜想的那些事情就能有更多的准备。
既然已经入局,那就不要排斥,要更细致更准确地去把握朝堂的暗流。
毕竟对商家这艘小船而言,京城的风浪但凡溢出一点,就能让它倾覆,多些小心总是没错。
但是,一想到那五万两银子,他就忍不住一阵肉疼,生不出半点去天香楼接受几番磨砺的心思。
五万两啊!
这个败家爹!
既然如此,在离开之前,他得好好考虑一下,争取把这钱给挣回来了。
至于怎么挣,他也有了计较,捡起最初的抄书计划,给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忠义震撼吧!
他来到自己那间荒废了多日的书房,摊开笔墨,在纸上缓缓落笔: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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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中京。
雄城依旧,但其中已经换了主人。
依然堂皇巍峨的宫城之中,不悦的呵斥在御书房响起。
“朕要你宣扬忠义,要的是润物无声,要的是老少咸宜!你看看你给朕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佶屈聱牙,晦涩难明,是上朕这儿来卖弄学问来了吗?啊?”
天子一怒,虽然不至于伏尸百万,但也能让在朝中清贵无比的礼部尚书将头深埋,噤若寒蝉,任凭那些他带来的文稿如萧萧北风吹来的雪花般,砸在他的头上身上。
“好好给朕想,天下饱学之士何其多,你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朕不介意换个人!”
“臣,遵旨!”
离了宫城,回到礼部衙门,他便立刻召集两名侍郎,将方才在陛下那儿受到的屈辱,如数地发泄了出来。
两名侍郎也知道,自家尚书大人定然是在陛下那儿受了气,才会这般,所以也没有任何反抗地默默承受。
等尚书大人发泄完了,冷静下来,进入贤者时间,两人才陆续开口。
“大人,陛下到底是要什么样的啊?”
“是啊,这可是国子监大祭酒亲自出手的文章,还要如何啊!”
礼部尚书沈文煜叹了口气,“这文章雅则雅矣,但它不俗啊!”
“俗?文章还能往俗了写?那谁会啊!”
“是啊,陛下这是刻意刁难我等不成?”
“刻意刁难?你算老几?咱们算老几啊?”
沈文煜无语地哼了一声,点着桌子,“咱们首先得想明白,陛下为何这般做!”
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缓缓迈步,“自打两百年前,后夏盛极而崩终至覆亡,天下混战不休一百多年,这世间的英雄豪杰,便如那无根浮萍,今日在这家门下,明日便转头那家帐下,毫无忠诚可言,利益和性命,成了他们最大的考量。若是天下依旧征伐不休也就罢了,谁也无暇去想这些。但如今,我大虞定鼎中原已数十年,这教化之事,的确早就应该提上日程了!”
他扭头看着二人,“方才那是根本,还有个最直接的原因,也是这几年朝中最大的那个丑闻,你们可还记得?”
两名侍郎面面相觑,然后有一人脑中灵光闪过,“可是军神大弟子贺陆神三年前叛逃南齐之事?”
“不错!”
沈文煜沉声点头,“这件事,对我朝的打击太大了,朝中第一战将叛变,南齐声势大振,军神无奈引咎归隐,陛下心中也一直埋着一根刺。或许也正因此,在隐忍了三年,又看着两国边疆,依旧是今日你投我,明日我投你,陛下终于下定决心,想要搞出这么个东西来吧!”
说完他看着二人,“所以,在陛下看来,这东西他是要给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兵卒看的,是要给他治下的所有子民看的,从这样的心思出发,你们还觉得咱们这文章能入得了陛下的眼吗?”
听得这番讲解,两位侍郎齐齐哀叹,“可问题是,这岂不是更难了?”
沈文煜抿着嘴,若有深意地看着二人,“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本官这位置,就只有你们二位当中的谁来坐了。”
二人连忙开口。
一人道:“大人说笑了,下官才疏学浅,哪儿敢觊觎。”
另一人则言:“此事乃礼部之事,非大人一人之事,下官与大人一荣俱荣,何敢生此妄念!”
沈文煜的目光在前一人身上停留一瞬,淡淡一笑,“共勉吧!都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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