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不周殿,史官录,中土纪元一百零六年中秋夜,映月重现人间,剑出西山,气潇五百里。

明镜台,明镜一片锃亮,镜面定格在月牙镇上空,空中明亮的是一轮明月,比明月更明亮的,是一道剑光,夜月幕一俯卧长桌前,宫青柳起身,给他倒了一杯酒。夜月幕一对着镜面,遥遥举杯,道:“好久不见,可惜不能对酒当饮。”

摘星楼,李星星抬头仰望星空,楼顶星海的星光忽明忽暗,他呢喃道:“今夜,你才是最闪亮的吧!”

离宫,永不熄灭的离火,忽然飘忽起来,离人靠在篝火边,伸手煨了煨火,幽幽道:“你也感觉到了吗,他没死,而且又回来了。”

风清洞,清风徐徐而来,细细而绵长,微微吹动宁愿的衣袂,他缓缓伸出手,清风从他的指缝中漏过:“嗯,起风了!”

快活林,花千夜推开拥在她身边的男女,妖娆的身姿从酒池中站了起来,酒水顺着她的长发滑落下来,此刻,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诱惑,但却无一人敢上前簇拥,甚至不敢仰视:“就知道你是个老不死的,你这种人怎么会轻易死,只是,你既然都当了这么多年的老乌龟,为何偏偏今夜却又要现身了?”

......

莫铁匠抱着酒壶,醉眼朦胧。

一个料峭,从青驴背上滚落下来。

醉酒误事,醉酒误事,老儿嘴里念念有词,不想眼界如此花了,竟以为刚见有一剑撼天。五候王,各镇王城之中,如此荒漠之地,何来撼天之境?

一个酒嗝喷出来,莫铁匠又要说话,却听见葡挞一下,一个驴蹄子压到他嘴上,竟连支吾也支吾不出声来。

莫铁匠酒劲起来,大怒,待要打将起来。

空中突然一黑,一排黑影从他身上掠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举目朝空中张望。

只见一队翼族如一片乌云,疾疾从空中飞过。

莫铁匠大惊,醉酒顿时清醒了一半。

“乖乖!”看着翼族远去,消失在天际,莫铁匠才推开青驴蹄子,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揉了揉眼睛道:“夯货,夯货,方才过去的可是翼族?”

刚才把他扑倒在沙子里的青驴坐将起来,象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点上一杆旱烟,嘴角里吐出一个烟圈,悠悠点了点头。

“夯货,这群翼族为何如此仓皇?”莫铁匠一拍脑袋,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惊呼一声道:“莫非刚才真有剑息撼天,非我眼花?”

青驴一脸不屑地看着莫铁匠,心道,这些年,你什么时候不眼花?偏看真的了,却当自个眼花。

莫铁匠搔头道:“慢着,慢着,撼天境,五候王中,谁会来这里?”

青驴终于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口浓烟,道:“莫老货,你个蠢老头,只顾看了剑气,可注意到剑花。”

“剑花?”莫老儿闭眼,暗自回想,剑气身冲天的时候的情景,突然张开大叫道:“映月,那是映月!传闻泗野大战之时,已经陨落了,不想他还活着,隐居到了塞外!”

青驴默然不语,嘴里吐一个一个又一个烟圈,烟圈一个套着一个又套着一个......

莫铁匠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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