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伯道带来一尊四四方方,菱角古朴的黑鼎,让仇山君坐进其中,“符术,源自道术,自然也需筑基固元。此鼎乃是我游历时,在一尊废弃古刹中所得,内壁附有精湛佛法,可化出佛家‘须弥世界’,在其中修炼,是外界的十倍,裨益难言。”

“你尽管在此修炼,我到外面为你护法。”

仇山君依言坐进鼎中,鼎中方寸空间,果真有一方天地,佛力氤氲,不用自行吐纳,自行钻入体内。

女婿一家,香火未断,陈伯道心情大好,在湖边垂钓,上钩之鱼,复又放生,如此反复,直至黄昏方才收杆。

少女陈苏,临窗夜读。

夜读完毕,闭目祈祷,照常将内容写在纸上,叠成千纸鹤,焚灰而撒。

“老天爷,如果你听到我的祷告,烦请一定让参商小表哥安然无恙,早日与我们相逢。”

少女望着窗外一阵发呆,对于前夜那个不速之客的,爷爷是如何处理的,全然没兴趣过问。

陈伯道浅酌几杯,打算进入“浩然世界”,然而就在此时,忽闻一阵紧促马蹄声,他脸色一变。

小筑东边山岗上,有十几骑奔行,竟是踏空而来。

十几骑皆不是凡马,鳞光熠熠,身高体长,身覆青鳞,龙头马身,神俊非凡。

少女陈苏首次见到这般体型似马的“怪物”,吓了一惊。

陈伯道心叫不好,又出门来,微微抬首,当先一骑龙马上,坐着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沉声道:“诸位到此,不知是为何事?”

那身着儒服的年轻男子,俯瞰下方,见着负手而立的陈伯道,心情激荡,急忙下马,单膝跪在陈伯道前方,恭声道:“学生韩昭素,奉圣上旨令,恭请老师回京。”

随后,上空相继落下十几人,皆是统一青色儒衫,木簪束发,齐身跪下。

陈伯道这才看清,这些人皆是梦柯学院的儒生,尤其是为首的年轻人——韩素昭,更是自己最为得意的门生。

陈伯道心一颤,还是不动声色道:“果真是朝廷派你们来的?”

韩素昭率先起身,望着年迈的老师,心湖澎湃,答非所问道:“老师三年前不告而别,后来学生听说了陈氏惨遭横祸,以为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师生重逢,感慨连连,见韩素昭并非来者不善,便邀其进屋。

韩素昭开门见山道:“圣上听闻老师尚在人世,差人暗中送信至学院,信上明言,让我等接回老师,暂居梦柯学院中,待符坛之祸真相清明的那一天。”

“圣上知道当年的符坛之祸,罪魁祸首并非东洲王府了?”陈伯道问,随后重叹一声,道:“唉!大祸已生,悔之无益。昭素,你儒学深厚,潜心笃学,将来前途不可估量,但万万不可牵扯朝廷是非。”

韩素昭低首称是,听老师之言,已知他铁了心不回梦柯学院,强人所难非君子行举,当即起身,双手搭着,深深一鞠,道:“既然老师不肯回梦柯学院,学生只得如实回复圣上,但这样一来,老师居身之地必然暴露,唯恐歹人生是非,老师还请另寻他处。”

景帝下的圣旨上,有意无意在指点,若韩素昭能带回陈伯道,可许诺其成为下一任梦柯学院副院长。

韩素昭心想,圣上只道接回陈伯道,并没有一定要马到功成的强求之意,他也深知,若老师回去,定会陷于困境,甚至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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