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很佩服他。
“嗯,那个,姥……爹,嗯,爹爹,我大致同意你的看法。
但我也说说我的看法。您老听听,可还行?”
宁老头听她同意自己的说法,心里一喜,人家是已经和离的媳妇儿,本不属于这个家了。
她拿命换来的银钱,她有处置权,就是她拿着这些钱,想出去自立门户,宁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大辉朝比前朝进步不少,这没有丈夫和父母的女人,是可以申请自立门户的。
不过,因为这样的女户,都是不打算再嫁的寡妇或者老闺女,这对人口增长不利。
因此朝廷虽然同意这样的户籍存在,但也规定,立女户必须交重税。
一口人交三十两银子,或者三十贯铜钱。
本朝在官方那里,一两银子兑换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枚铜板。
但在民间,私下里兑换,是一两银子兑换一千零五十枚铜钱,而官银,因为成色好,可以兑换一千一百枚铜钱。
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钱,加之女人受前朝余毒影响颇深,这嫁人生子是必须的。
因此本朝虽有这个规定,立的女户并不多。
宁老头在想周越,周越也在思考这件事。
她很想拿这笔钱去治宁老头的腿。
她之所以很想救助他,是因为心里的一个秘密。
也可以说是一件不能被提起的伤疤。
前世周越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她上面有两个姐姐,她作为家里的第三个女儿,很不受待见。
自出生起,她就是被嫌弃的那个。
奶奶一度想把她扔了,或者送人,甚至卖掉。
但都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做成。
后来她的姥爷听说了此事,从更偏远的山村里一路走过来,强行抱走了尚在襁褓中的她。
姥姥早已去世,因为这件事,周越的亲爹亲妈都不怎么跟姥爷来往了。
姥爷也是个木匠,他的一条腿,因为早年的一个事故,瘸了。
他拖着一条残腿,挨家挨户的替外孙女讨奶喝,艰难养大了弱小的周越。
并在她三岁那年,拿了打制好的四把椅子做谢礼,请村里的老教师给孙女取了个好名字叫周越。
这在农村里一众叫花,叫珍,叫招娣领娣的女孩子中,她的名字鹤立鸡群,很是打眼。
再后来,她因为天资聪颖,学习刻苦,考出了那座大山,然后去了城里工作,成家。
而姥爷,却很老了,并为了周越不受亲爹妈的骚扰,坚持不肯搬到城里跟外孙女一起住。
她呢,也很烦道德绑架的亲爹妈,还有姐姐和弟弟他们,连带着,故乡也不怎么愿意回去了。
虽然她每年都寄了很多钱和东西回去,但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怎么能安慰老人家的思念之苦呢。
最后,当她收到姥爷去世的消息,是在姥爷下葬后的三个月了。
她差点连七七都没赶上。
她拿着村里的老教师给她写的信,哭得昏天黑地。
爱人吓坏了,忙开车带她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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