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烨自幼就知道,被当做空气一样忽视的人,是得不到别人的珍视的。要想掌控一个人的心,就要让她的情绪围着自己打转。

沈流烨不知道自己在江烛染的心里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江烛染给他的感觉,始终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怕自己会是那个万花丛中的一个。

作为同伴,江烛染的洞察能力会让人安心,但要想成为她的心上人,她的洞察能力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妻主,明明都是流泪,你是怎么分辨真哭和假哭的?”

他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却没了哭腔,就像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阿烨,分辨的方法,怎么能轻易告诉你呢。你向来聪明,让你学会了怎么分辨,那下一次,是不是又要拿我试探一番?”

沈流烨,一旦卸下心防,就对她毫无防备,连用上些小心思的方法都傻得可爱。不得不说,这模样让江烛染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你不能总是这样。”沈流烨抓住她袖口,企图通过捏住她的袖口来掌握她的心。

试探不成,又想耍赖。

江烛染退后一步,让他原本捏住她袖口的手落了下去,“我不能总是什么样?阿烨,你要仔细说说。”

不能总是若无其事,总是无动于衷,总是让人摸不清深浅。这样他也会控制不住自己,也会想要不择手段得到这个人。

到了嘴边的话,沈流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原本没有想过会遇上一个人,让他变的患得患失,让他不知所措,让他开始在喝掉每碗苦涩至极的汤药后,也想着给自己一颗饴糖吃,他甚至开始迷恋于游船落水后,被人抱在怀里护着的感觉。

沈流烨,从懂事起就从来没向任何人低过头、服过软,如今也想认输一次。

只要能得到江烛染。

“我想要妻主身边的那个位置,想成为妻主真正的郎君。”而不是一个只挂着郎君头衔的称呼。“妻主,我——”

江烛染看出他白皙的脸上露出的挣扎,也知道他在把自己绕进一条死胡同。

她隐隐觉得,沈流烨的情绪已经站在了敏感脆弱的边缘。

她原本可以把人推向深渊,看他摔进深渊、挣扎沉沦过后再小心呵护地拿起。

但现在,他只是站在深渊边缘,被深渊的风刮伤了皮肤,她却有些不忍。

看他折断傲骨,然后乞求怜爱吗?

江烛染指尖触上他的唇瓣,让他剩下的话都消散在空气里。

“我的夫郎,你从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沈流烨,我舍不得你埋进深渊的尘埃里,但又不能让你离开深渊。

“你赢了,从今天起,我会告诉你,怎么让我爱上你。”

沈流烨不知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回荡着什么声音。

他只是觉得,自己迷了路,然后被江烛染牵着手找到了出口。

“妻主?”

江烛染听着他些微颤抖的嗓音,心道不妙,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果然,这次他的眼泪成串的往下落,鼻尖又泛起了红。

“唉,罢了”,江烛染呢喃着,狠狠唾弃着自己心软,然后把哭成泪人的沈流烨按进了怀里,“哭吧哭吧,我陪着你。”

自己弄哭的人,还得自己来哄。

“你亲口所说,要教我,不能,不能反悔。”

沈流烨紧紧攥住她的袖口,生怕这次再被她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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