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换小

故乡的周末,大部分时间是在看云中度过的。

特别喜欢苏轼的句子:“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刚读这首词的时候,不知道云中是地名,把云中错解成“云中”,即“云里”,但依然感觉到很远、很美;后来才知道,云中就是古地名,指的是云中郡,区域就在内蒙古TMTYQ、托克托县往东一带,唐以后治所在山西大同一带。这两个地方正好离我家不远,小时候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县城一次,那里距家乡只有一百多里,还没有走出大山。大山以外的世界完全不知道,目之所及,最远的地方除了浩瀚星空,就是天边的云吧!

“云中郡”得名,大概是这个地方的云很多吧,又很遥远,因而取名“云中”。古人很有情调,取地名都充满诗情画意,故乡紧挨着云中郡,或者就是属于古代的“云中”,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云中的故乡”吧!

小时候,家里人多,为了填饱肚皮,父母种了很多地,沟沟坎坎,坡头堰畔,只要是平整一些的地方,父亲都会拿一把?头,刨出一块地来,种上玉米大豆马铃薯之类,尽量增加一些收入。

依然记得父亲穿一件褪色的发白红色背心,?头高高抡起,肱二头肌胀得饱满;臂膀上沁着汗珠,熠熠的折射着太阳的光芒。“轰”的一声,?头砸入土里,溅起一团黄雾,大地被翻动,泥土的馨香便四散开来……

父亲的动作简单而很有节奏,一俯一仰,如同一个会动的青铜,他把力量和希望,挥舞成醉美的田园。

这个场景,绝对是一幅绝美的图画:背景是黄色的丘陵、蓝蓝的天空,还有白云朵朵;画面人物是父亲。而绘画者也是父亲,高举的?头就是他的画笔。在他的心里,来年的夏天,绿色一定会遮盖黄色,然后变为金黄,到冬天的时候,又会被皑皑的白雪覆盖……

父亲是用?头、锄头、镰刀作画,他为这个家庭,为子女们,描绘着美好未来,擘画着锦绣蓝图。

天上的云朵也飘来凑个热闹,或者是怕父亲太热了,飘过来遮个阴凉吧,最好再洒落几滴雨点儿,和父亲的汗珠一起,滚落在在父亲翻过的泥土里。

那是大地最富营养的滋润!

但在童年时代,大部分时间还是饿着肚子的。一是家里人口多,二是地里产出有限,还有一点是:每年要交“公粮”、交各种税、做“义务工”、还要交“任务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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