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帐篷的,就像他不知道看到多少和刚才那孩子同龄的孩子一样。
那些眼神,躲闪,向往,挣扎,迷茫,刘闯不知道那些眼神到底是什么颜色,他以前只管按照葛小伦的命令前进就是了,让自己死战就死战,让自己逃跑就逃跑。
因为当时他知道,那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战,因为他知道只要按照葛小伦的指挥,自己一定可以走下去。
毕竟那么多年都是那么走过来的,他也不会给自己安排什么费脑子的事情,只是战斗而已。
但是现在…
他只是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帐篷,好像看到了无数农村生火用的劈材,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成为硝烟战场的燃料。
他有些说不出的憋屈和不甘,是一种比自己战败还要不甘的感觉,那种复杂的情绪甚至将他的胸膛充满,那种不甘与讨厌,把他的心脏狠狠灼烧着。
最憋屈的是这种烦恼却不知道该向谁发?向那些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战场的孩子?要那些只是想求一口饱饭,求一个可能的伤员?
还是向那些无辜的被战争牵扯进来无辜的民众,不行,都不行。
刘闯只是憋屈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并不是那么聪明,甚至连大学都没上过,他想了很久,他坐在自己那个看起来很有威严,很有地位的椅子上很久很久。
久到天空被红色的晚霞铺满,久到他的灵魂好像都开始颤抖,他终于想明白了。
他讨厌的是战争,他讨厌这种毫无任何正义可言的侵略战争,如果是保家卫国,他可以成为第一个冲上去的前锋,他可以悍不畏死,他可以办到,绝对可以,轻易可以!
但是现在,他不行,他做不到因为别人的贪婪向无辜的人挥起斧头。
要是小伦在就好了。
可惜这里好像没有暗位面通讯,这里也没有小伦,刘闯看着自己的手掌,粗糙,宽厚。
要是有小伦在,要是有猴哥在,要是有赵信在,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前挥斧,向着每一个入侵地球的外星人挥斧,不管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他都可以,他的勇气和责任让他可以做到。
他摸了摸他坐下的象征着权利的座椅,他突然想到,他可以阻止这场战争,他可以下令阻止这场战争!
他妈的,决定了,谁要阻止自己,谁都得死!
都得死!
这时一股迟到的记忆袭来,刘闯顿时觉得头有些撕裂的疼痛,有一个强烈的意识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一种好战的意识冲刺向他的灵魂。
意识世界里,刘闯穿着花衬衫,休闲裤,脚下是一副人字拖,与他相对的,一个身穿黑色铠甲,身后有着长长红色披风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黑色巨斧。
“你要阻止这场战争?这是诺克萨斯的命令,这是国王的命令,不容更改。”
德莱厄斯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刘闯,他看到的记忆直到这个男人三十岁,以他的眼光,这个男人只是一个生活在平安世界的流氓而已,他不屑地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来到我的身体,我也不管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想要阻止战争的你,就是我的敌人,就是诺克萨斯的敌人!”
德莱厄斯敏锐地察觉到,二人有些关系,不然他不可能也有一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同时,弟弟还和自己一样。
德莱厄斯甚至猜测他是不是另一个在安全社会的自己,他看了许久这个别的世界的自己的记忆,一点一点看,但是直到看到三十岁,一个人已经完全定型的年纪。
德莱厄斯就感受到了刘闯想要阻止战争的想法,没有人能阻止诺克萨斯的命令,没有人!
他的速度极快,带起强烈的风声,斧子上带着诡异的光芒,德莱厄斯有自信,对于前三十年只是普通人的刘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自己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
像这样的一斧子,身穿板甲的精锐都会被直接切成两段。
面对所有敌人,德莱厄斯都会全力以赴。
然后,他的斧头瞬间劈开了刘闯胸膛的花衬衫,然后就停住了。
传到德莱厄斯手中的不是熟悉的血肉撕裂的触感,而是劈在了岩石,不,应该是劈在了生铁上一样,他可以劈开岩石,但是现在却劈不开他的皮肤?!
怎么可能!
“他妈的,你逼逼赖赖啥呢?”
刘闯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自己被劈烂的花衬衫,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款,这是潮流!这是型!
他的小弟不止一次说过他的花衬衫是最霸气逼人的!
他没有任何犹豫,用手轻轻荡开德莱厄斯斧头,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一套和他灵魂融为一体的黑色铠甲,手里也是一把朴素的漆黑斧头,然后用一种超越德莱厄斯想象的速度,直接一斧子劈了上去。
刘闯终于接收到了自己缺少的记忆。
慢慢的,他感受到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恢复,作为战斗神,他没有小伦那样的脑子,没有蕾娜蔷薇那样神奇的能力,但是他的战斗直觉足够敏锐,他能轻松地感受到,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弥补自己并没有的基因引擎,在加强自己的身体。
如果没猜错,这种力量应该是魔法,他的手臂变得更加有力,他可以挥出更强大的砍击。
还没等他适应那种力量,他野兽一样的直觉感受到了什么,他空手用力向着前方沉重的帐篷帘布劈去。
一股风劲直接把帘布还要它身后的人吹飞出去,帘布被他的掌风扯的哗哗响,好半晌都没有落下,透过吹起的帘布,刘闯看见了有着标志性丑胡子的德莱文此时正跌倒在那里。
“德莱文,没有命令谁让你在这里的?”
刘闯沉着脸看向跌坐在地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德莱文,他在看到那些记忆之后,心情愈发复杂,那种灼烧感也愈发严重了,因为他知道了,这场战争的原因是多么荒谬,多么可笑。
竟然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永生!
这片痛苦土地哀嚎,这些年纪轻轻枉死的生命,这铁与血,竟然只是为了一个人永生的梦想,多愚蠢,多可笑。
他要是还能回到那个国家,他一定要把那个国王,切八段!一段都不能少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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