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维尔共和国,首都泠亚城,诺安教会泠亚城分部。
「啧,怎么才给这么点」
「这种委托你还想要多少?拿钱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这也比委托单上开的价格低太多了,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你这傻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非注册会员所获报酬减半!!用来支付教会引荐费,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之前的规则才是两成,怎么到你这就变成了一半?」
「喂!!把这个小鬼赶出去!」
不待穆玄再说些什么,坐在柜台后面的大叔手一摆,穆玄便被两个虎背熊腰的保安架着请出了教会,毫不客气地被扔回了地面。
「少了那么多,一定都被那个猪头吞了————」
穆玄掂了掂金币袋的重量,比预想的要轻上不少。
「等着吧,一定找个机会宰了你」
穆玄咬了咬牙,叹了口气后戴上面罩,谨慎地爬出了大门连接外面小巷的隐秘入口,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穆玄才小心地闪过,渐渐消失在人潮之中。
出了教会所处的区域,拐过几条人烟稀少的巷子,再被驻守在侧城门的卫兵用恶心的视线打量数遍后,穆玄这才出了城。
两旁的树木急速向后掠去,穆玄快速穿行在林间,不停向远处的半山腰进发。
「算上这单,今天就算勉强完成了吧。蠢丫头,拿我当生财树,回去必找你算账」
着有一身黑色紧致便服的穆玄,腰间挂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钱袋,随着身形的起伏而发出清脆的声响。腰间的另一侧则悬有漆黑的长刀,刀鞘上布有些许伤痕,留存着出生入死的证明。
按穆玄的原话,那是吃饭的家伙,应该比自己活得更滋润些。
但用来保养刀的钱大半都交给了那个女人。
森林消失于视线两侧,转而是一片空旷的平原。一座宏伟的神殿,矗立其上。
却是破烂不堪。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我的钱用在正地方上啊」
摇了摇头,穆玄视线扫过周围,又将面罩向上拉了拉,匆匆走过通往神殿的小径。
「哟,护使大人回来了啊,今天也辛苦了啊」
「这不是护使大人么,我还是第一次见过本人呐,哈哈」
「喂喂,他还蛮帅的嘛」
「你就别打主意了,嘻嘻,小心里面那位发脾气」
迎面瞥见三三两两的人群,笑着向穆玄打着招呼。他们有的身着粗服,拿着农具;有的穿着华丽,身后跟着侍从。
穆玄无视掉那些视线,前行的脚步变得更快了。
(什么护使,到底是谁起的鬼名字,难听死了。一定是那个丫头起的————气死我了)
跨过神殿正门的门槛,穆玄飞速穿过院子,在几名妇女发出的惊呼声中,他面无表情,跑到正殿前,刚想怒斥。
却停下了想要迈进正殿的脚。
因为里面正举行着仪式。
无名的韵律响自陌生的乐器,靠向门口处,有几个人正跪坐在草垫上,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大殿正中,则是他要寻找的对象,一名女生。
她穿着红白相间的奇异服装,头上戴着诸多坠饰,手上运转着紫黑色的源能。
借着舒缓的旋律,女生流转于地板上的脚步轻盈如燕,随着节奏轻摆着自己的腰肢。她右手上的源能化作光球,随手部的动作萦绕身间。
她时快时慢,曼妙的旋转在地板上,微微拖地的裙摆随着舞姿轻柔转起,若隐若现间,得以一睹那如玉般清润的脚踝。
女生的舞步定格在一个优雅的姿势,随后,她的眼中突然闪烁起动人的光芒,嘴中高喊。
「驱邪缚魅,固魄还魂;散灾避恶,安心宁神。暮湮真雷,听令于我!」
十分隐晦的词语传入殿门外穆玄的耳朵,虽然心中的火气依旧,但他却早已放弃了立即修理这个丫头的打算。
此时的他,正叼着草叶,坐在大殿侧边的木阶上。揉了揉被烟灰呛的生疼的双眼,穆玄缓缓摘下了面罩,感受着轻柔的秋风,眼神凝于半空。
空气十分清新。
种在院子中的树落下一片黄叶,于空中漫舞,缓缓落在了穆玄的脚边。
坛中的夏花颜色比起几日前,似乎黯淡了许多。
「真是麻烦,还得我打扫。树叶就算了,明知道花会有枯萎的那一天,为什么还要去种?」
他盯着那些花,颜色虽缤纷依旧,却已有些不尽人意。
眼中的景象,又仿佛回到了春天里,他陪着她撒下花种的那天。
穆玄依然记得,她嘟起嘴,回首反驳道。
「因为盛开过,才不留遗憾。作为种子不迎来一瞬的繁华,岂不是浪费了精彩的一生?」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当时好像也是这样说的。
「所以,不还是我去收拾?或者你改变主意打算自己去?」
「诶————,那个嘛,就还是拜托您啦」
「结束了?今天的————」
穆玄将目光移向远方通往山下的小径,最后一批前来祈祷的人们正陆续返回。
「嗯,大家都很开心地回去了」
「今天的香火钱?」
「我没仔细查」
「你真没用」
「什么!?你这个————哎呦」
无需回头,穆玄将脑袋侧向一偏,便躲过了少女的迎头一击。而打了空的少女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她踉跄地向前踮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
「我看了」
「看了————,什么?」
「那个」
「嘿诶————居然被你看见我那美妙的舞姿和怜人的眼神,浑身发冷。哦穆玄,你终于忍不住要对人家出手了么?」
少女顿时露出了花痴的表情,双手捧着脸,重新走回穆玄的背后,不着声色地又给了穆玄的脑袋一击。
这下,可稳稳地锤在了正注视着落叶的穆玄头上。
「你这混蛋丫头————」
「哈哈哈,这次我可是早有准备」
穆玄起身,猛地向后敲去,却扑了个空。他盯着一溜烟跑走还不忘傻笑的女生,撇了撇嘴。
「还行,没傻到每次都被我打头」
「那当然,顾瑞宁小姐可是很聪明的」
「别忘了做饭」
「知道啦」
穆玄看着顾瑞宁消失在侧殿,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可却找不到能让他笑出来的理由。
他很疑惑。
「罢了,让她看见准会嘲笑我,还是监督一下她别又让锅烧糊了」
穆玄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院子中,走时,没忘拾起那脚边的黄叶。
夏花颜色依旧缤纷。
傍晚,两人围坐在桌子旁,看着油灯出神。
「说实话,你的厨艺水平还是很烂,就不能花点功夫好好学一学」
「嫌不好吃你可以不吃,我还少花一份钱买食材」
「这样啊,那我就只能每天去城里吃大餐了。让我想想,应该去哪家呢」
穆玄侧眼瞥见顾瑞宁那若隐若现的口水出现在了嘴边,冷笑一声后,摸出了一枚闪亮的金币,开始在手上把玩起来。
「一枚金币我可以在城里点一桌子的好菜,只可惜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啊————」
穆玄将金币扣在了桌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瞥向顾瑞宁的脸。
「多希望有人能帮我分担一下啊」
「那,那个,浪费钱虽然是禁止的,不过偶尔的奢侈还是允许的嘛」
虽然嘴巴仍然不坦率,但顾瑞宁那拼命咽口水的样子却完全暴露了她的想法。
「接好,今天的份」
穆玄拿出装有金币的五个小袋子,一一打开倒在桌子上,发出了叮当的悦耳声。
「嗯嗯,今天收获不错嘛。喂喂喂,等————,万一掉下桌子滚到哪里找不见了怎么办————」
顾瑞宁看见几枚金币沿着桌面飞速滚动,便冲到桌子对面,小心地接住,如此反复。
穆玄愿称之为:耍猴!
邪笑过后,穆玄倒金币的手越来越高,落下的金币纷纷弹起,四散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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